第五章　　★



天亮了，十月二日。星期六。下午一点四十八分。



早晨虽有点阴天，但下午开始则是美妙的秋高气爽。气温以十月来说算是高的，如果极星祭平安举办的话，该会是适合祭典的绝佳日子。



根据上午出外侦察兼采买的角同学和飞子的报告，明明是周末，街道却非常安静。鹰棋说「这也是正常的」。尽管政变并未危害到一般市民，但每个人都在担心今后的米卡霍希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中——



「师父，要开始了喔。你准备好了吗？」



二年一班的教室。



被面对面坐着的昴这么一问，廉也紧张地吞咽唾液。



「嗯，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这次不能再闪了喔？」



「我、我才不会闪咧！」



「真的吗？」



怀疑地眯起双眼，身体前倾。



和服的衣领敞开，昴那丰满的……呃，那个，唔，就是，就是那个，哈密瓜呢，两颗哈密瓜所形成的峰峰相连，看得清清楚楚的。



昴穿着的纯白色和服，是在「边津乃花的悲恋」一剧中的戏服。好像是跟舞波安罗的笔记本一起找到，然后送到昴的手上的。由上等的白绢织成，布料上面散布着象征冰晶的花纹。这是昴的母亲舞波安罗在仪式时确实穿过的真正的星降服装。



而且「北斗神乳」还获得了解放。



笔记上面好像写着，穿这件衣服的时候不能伪装自己。



于是昴解开缠胸布条．让和娃娃脸完全不搭的完美胸部得以让人从领口窥见。



——明明应该是正式的服装，为什么会这么色情？



廉也满是想要对已在天国的安罗如此抱怨的心情，但昴还是兴致勃勃地把身体往廉也磨蹭。



「为什么要闪？不再更恩恩爱爱一点是不行的。」



「这、这么说是没错，啦。唔哇。」



手肘感受到的软绵绵触感，让廉也的语言中枢始终过热。



「哈哈哈。怎么啦廉廉？你不好好接受事实可是不行的喔！」



可能是受不了了，瑞贵插嘴说道。额头隐约浮现出了青筋。



不只是瑞贵，包括奈奈奈在内的天秤座α的所有人、莫迦奈还有乾，都在看着这两个人调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因得回溯到一个小时前。



听完边津乃花修练的事情，乾对廉也与昴提出了这么一个提议：



「那么，要不要干脆尝试看看卿卿我我？」



「啥？卿卿我我？」



「对，反向操作。」



「反向操作？」



简单来说，如果冷淡以对行不通，那就尝试完全相反的做法。所谓的「不能用推的那就用拉的」。虽然廉也觉得这提议简直荒谬到想要一笑置之——却连莫迦奈都说「哦，说不定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好方法」，导致廉也被赶鸭子上架。



照理说，「只要能让内心填满一个强烈的念头，也就能称得上是所谓的『内心冻结』的状态了吧」。廉也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所以就让爱慕师父教填满内心吧♪」这提议过了头。



因为，瑞贵与奈奈奈也在场。



廉也明明想要瞒着她们解决这件事的，角同学却好像去通知了。「不论让谁看了都不会内心动摇是很重要的」，这种说法也是挺合理的，即使如此也犯不着故意找这两个人过来吧。廉也忍不住问自己「难道我被角同学讨厌了吗？」



「喂，廉廉，你傻笑了喔！不认真演戏怎么行呢？哈哈哈。」



「没错，香香背男。你不要心存色心，得好好接纳马桶昂才行！呵呵呵。」



瑞贵抱着胳臂，右脚跟踩地板踩得喀喀响。声音太大了。那区块附近的地面磁砖都裂了。奈奈奈则是走自己的路，从刚刚开始就狂用拳头敲打黑板，勤奋地破坏无辜的学校设施。真可怕。可以的话，廉也觉得真想逃走。



「连动，你不主动接近昴的话也不行呀。如果都是你在单方面被逼，哪来什么卿卿我我？」



乾冷静地点出问题所在。看样子完全恢复成身为「爱的使者」的自己了。尽管心里当然还是纠结，却没有表露出来。乾暗鸣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廉也陷入空前危机。



「就算要我接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也是啦。那要不要试试看亲亲？」



「亲、亲亲——」



昴的声音变成了假音。



「师、师父要亲我吗？亲哪里？」



乾「唔」了一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脸颊怎么样？」



「脸颊以前亲过了，我想换地方！」



「这样的话，就干脆亲嘴吧。」



「哇——！」



昴连呼「万岁！」、「万岁！」、「万岁！」。每次跳起来哈密瓜就在晃动，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情了。



至于廉也，则正遭到瑞贵用脚狠踩，奈奈奈用西洋剑猛敲头。「以前亲过了是怎么回事呀廉廉？你瞒着我干了什么好事？说呀！」，「有、有有有够肮脏的异性关系！竟然敢在我面前自白犯罪你好大的胆子！我要逮捕逮捕逮捕你——！」



……拜托。



来个人，救命一下呀。



「那么师父，拜托你了。」



昴做好万全的准备，连护唇膏都涂好，在廉也眼前坐下。



「真的要亲？」



「当然！」



「……不能不亲嘴，改亲那边的花瓶什么的吗？」



「亲花瓶是想怎样？我人就在这里呀！」



廉也满头大汗尝试找藉口。



「不是啦，毕竟大家都在这里，亲嘴的话还满糟糕的吧？」



「才不糟糕咧！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一定亲得下去！」



「这、这样做的话，不就跟蠢蛋情侣一样了吗？就是那些搭电车也不顾旁人眼光调情啦亲嘴啦的人。你应该讨厌被别人以为是那种人吧？」



昴不满地噘嘴，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那么，改成说『我爱你』呢？」



「……唔。」



虽然觉得这也不太好，但总是胜过亲嘴。



廉也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呃，那个，昴。」



「呵呵，怎么了吗？达令。」



「……」



昴的形象变了。应该是说「这个人是谁啦？」



「我、我呢，我、我我我，对你，那、那个，是、是是。」



「嗯嗯，什么什么？」



昴的眼睛闪闪发亮。廉也满脸通红。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



「……我，啊扭啊扭酿。」



「咦？」



就在一头雾水的昴面前，廉也开始愉快地跳起舞来。



♪啊扭啊扭啊扭酿　　啊扭啊扭酿



♪双手飞出去　　亚那黎扭　　双脚飞出去　　亚那黎扭



♪翅膀飞出去　　喙子伸出去　　最后把尾巴　　挤出去外面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廉也浑然忘我地只顾跳舞。



泪水形成的小河流过脸颊。



没想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跳起这个搞笑舞蹈——



「……连动，你好像非常疲累的样子。」



乾露出彷佛是怜悯的眼神说道。



「师父，你前天受的伤可能还没有完全治好。等一下我请春河同学来帮你看看吧？好吗？」



昴也一脸温柔地这么说。视线果然是那种看到可怜人的感觉。



莫迦奈点点头，说了声「是呀」。



「这样子应该很好了。我想昴同学的心某种程度来说也已经结冻了。瑞贵同学与奈奈奈同学的心也冰涑得满厉害的吧。」



瑞贵与奈奈奈始终挂着冷酷的微笑僵着不动。就气势来说，似乎这两位能够先召唤出边津乃花。



乾拍了拍昴的背。



「你就用现在充满对连动的爱的内心，跳跳看边津乃花的星降之舞吧！」



昴脸颊泛着粉红色地点点头，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开始跳星降之舞。



尽管就技术层面来说尚未成熟，却已是颇为逼真的星降。动作也很有生命力，感觉和亚那黎或涅西莉慕有清楚的分别。有种让聚集在场的人们都不禁看得入迷的魄力，廉也也看得出神。



——这该不会能算是，成功吧？



一跳完，昴的全身便笼罩在深粉色的气息中。一种让人眼睛颇痛苦的颜色。以往不曾在星降看过这种气息的颜色。



「这就是边津乃花吗？确实力量是满惊人的……」



廉也不由得握紧拳头，但一旁的乾只是摇头。



「不是。这不是边津乃花。」



「咦？是这样吗？」



「这是爱欲的星灵阿尔席欧蕾。」



「爱欲？有这种星灵吗？」



「有呀。就是掌管男女的行为啦，感情啦，情欲啦，嗯，这类事情的星灵。别觉得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力量还满强大的。等级比涅西莉慕还要高一级。」



「如果不是边津乃花就没意义了吧！」



双眼迷蒙的昴凑近廉也。



「师父，要铺，棉被吗？」



「啥？」



「要帮忙铺棉被……吗？」



「你在说什么？」



昴露出诡异的妩媚表情，「嘿嘿嘿」地笑了笑。



「不可以喔。不可以让女孩子开口说这种事情吧？」



——谁管你呀白痴！



廉也虽然想要这么大喊，却没办法。



因为，因为，昴同学的那个又挤压过来了呀！



「这样呀，廉廉。我非常清楚了。」



瑞贵说完，站了起来。



「啊，啊啊瑞贵！你懂我是吗？快救我！」



「你放心吧。我会不让你感到丝毫痛苦的一击给你个痛快。」



「咦咦咦？你根本就不懂——！」



接着，奈奈奈推开瑞贵往前跨一步。



「没关系，这里交给我。」



「奈奈奈！你果然很靠得住！我相信你！」



「对，没问题的。只要用这把西洋剑刺一下你的喉咙，你就几乎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你们是没有杀人之外的选项了吗！」



就在廉也终于陷入穷途末路的时候——



校内广播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紧急警报。社办大楼南侧附近，确认有三星会人马入侵。」



盯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的角同学低声说道。一旁的鹰棋站了起来。



「天秤座α去防御社办大楼，现场指挥完全交给飞子同学。希望各位和其他的排名者合作，暗中保持联络。角同学和我一起到α队总部去。」



方才的嘻笑彷佛作梦，天秤座α开始俐落行动。



「七曜同学和沙良同学就先在校舍四处走动，扰乱敌人吧。想来抓你们的敌人，会由其他排名者各个击破。不好意思要你们当诱饵，因为敌人的目标是星柱候补。」



「哦，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瑞贵也起身，开始做伸展操。



「但是，如果娟娟出现了，一定要让我知道她的位置，其他人不准出手。石像如果继续增加就无计可施了——走吧，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



「好久没听到这么多『奈』了，你这战斗狂！」



一边说着惹人讨厌的话语，瑞贵与奈奈奈一边走出教室。鹰棋与角同学也跟着离开。



「那么，我会待在父亲大人身边保护他。祝你百战百胜，廉也同学。」



莫迦奈的身体变为雨珠，往窗外飞去。



然后，最后乾站起来，说道：



「我去体育馆，加入保护一般学生的护卫陈。因为我应该要因爱而生的，即使失去技能也一样。」



「好友，别输了喔。」



「你才是。」



两人用力握手后，乾也跑走了。



就这样，教室只剩下廉也和昴。



「师父，我们到顶楼去！」



「好！」



托付给廉也和昴的任务，就是到二年级的校舍顶楼观察操场周边的情况，再把资讯传递给α队总部的角同学。这当然也兼具把敌人锁定的昴藏在顶楼的目的。如果敌人想到顶楼，便会受到根据狼辉的指挥配置在各处的我方排名者迎击，如果不加以突破就无法抵达顶楼。而且还有廉也在紧急时刻成为保护昴的最后防卫线的计划。



两人走出教室沿着走廊往南边跑。要上去顶楼必须使用二年级校舍最里面，位在十班隔壁的阶梯。



完全无视墙上贴着的「不要在走廊奔跑！」的警语，两人全力奔驰。



然后就在准备要通过七班隔壁的时候——



「昴，危险！」



瞬间感受到危险的廉也，抓住跑在稍微前面一点的昴的颈后，将昴往后方丢出去。



千钧一发，窗户破了，一个男人跳了进来。



就在玻璃碎片洒落之中，男人站在两人面前。



「师父！你没事吧？」



「昴，你快后退！这家伙……」



廉也认得。



廉也非常清楚这男人的来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在透过破掉的玻璃窗照进来的阳光哩，男人诡异地笑着。



高个子，瘦瘦的男人。



身穿男性和服，腰际佩带朱红色刀鞘。



只有一点和「那个时候」不同，就是爽快地剪去了长发，且染成如火焰般的大红色。



「我想死你们了，废星。」



「舞波刀！」



以前排名第三，因仰慕瑞贵而参加荧惑之乱的男人。而且，还是昴名义上的哥哥。



「哥、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昴睁大眼睛，站着动也不动。



舞波刀嘴角上扬。



「这还用说吗？我来这里是为了向连动廉也复仇。」



「你这家伙，还想再提那回事吗？」



「你竟然说那回事？」



从刀鞘拔出日本刀，舞波刀将刀尖对着廉也。



「你应该不知道吧。你不知道吧，连动廉也。被你打败之后，我是抱持什么念头活到现在的。没有脸见瑞贵大人，没有归属之地，只能没有目标地徘徊于污泥之中！」



舞波刀瞪大双眼，充血的双眼。



——这家伙，不妙。



明显状态异常，失去了糈神的平衡。



「是娟娟大人捡回那么落魄的我。娟娟大人并不拘泥我的过去，而是专心地认可我的力量。力量就是一切！除此之外什么都无视！你不认为这个理念才应该是米卡霍希该有的样子吗？是吧？」



嗤嗤嗤，舞波刀笑了。非常刺耳，令人讨厌的笑法。



廉也突然发现一件事。



「你的雷涅席库尔怎么不见了？」



舞波刀的右手还有左手，都没看到雷涅席库尔。不论是不是还在第一线，只要身为排名者都应该是片刻不离地戴在身上的。



「我的雷涅席库尔献给娟娟大人了。」



「你说什么？」



「这用不着吃惊吧。娟娟大人比瑞贵大人厉害，是能统治米卡霍希的伟大人物。献上所有给她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对。



这样做，绝对不对。



雷涅席库尔是排名者的骄傲，而且应当是「希望之星」。



把这样宝贵的物品交出去，绝对是错误的。



「昴，你先到顶楼去。这家伙的目的是我。」



「可、可是，师父怎么办？」



「我打倒这家伙后会马上去找你！所以你先走！如果有援兵赶过来，只靠我也是撑不到最后的！」



昴勉强地点头，跑过舞波刀旁边往里面的阶梯去。虽然一度回头，担心地往这边看，但在廉也大喝一声「快走！」后便爬上阶梯离开。



「我就成全你，当你的对手。舞波刀。」



「呵呵呵，我该跟你道谢吗？连动廉也。不，我们之间不需要多说——」



舞波刀举起日本刀，一口气直接跨出脚步！



「我会用打破你的头盖骨当作道谢的，香香背男——！」



「被打破头的人是你才对！」



深深吸一大口气，精链气炎。



「在连动廉也之名下我下令！气炎呀，加速吧！在我的全身奔驰，踏破三千大千世界吧！」



廉也使劲往地板一蹬。



轻盈。身体轻盈。如羽毛一般的轻盈。然后，周围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停止了。



就在舞波刀终于踏稳第一步的时候。



——太慢了！



「唔啊啊啊——!」



脸颊挨了个耳光，舞波刀整个人飞了出去。



廉也再次蹬地，先绕到舞波刀着地的地点——往飞过来的舞波刀侧脸再度用拳头痛殴。



「你不要以为我还是老样子。」



视线往下看着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滚动的舞波刀，廉也说道。



这是瑞贵在和莫迦奈战斗的时候施展过的，腐海流的最速奥义。廉也秉持不想落后瑞贵的意志，这一个月以来认真修练。这次还是首度使用于实战，但比预期来得顺利许多。



「没有雷涅席库尔的你毫无胜算。不使用技能的话你也无法恢复吧。」



舞波刀的技能是吟唱奇怪的诗句造成各种各样的奇迹。以前的战斗中也能用来恢复伤害，是种非常棘手的技能。



「是这样吗？」



一边挥去男性和服上的玻璃碎片，舞波刀一边站起来。



明明挨了两次廉也狠狠的攻击，下半身却还是稳固得很。看来完全没有疼痛的迹象。



「没、没用吗？」



「因为呀，我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把所有都献给娟娟大人了。」



廉也突然发现到了。



就跟那时候一样。



跟雷涅席库尔被抢走的排名者，受到鞠谷小夜子的技能操纵的时候一样。



「你被娟娟操纵了吗？」



是能够控制他人或是进行洗脑的星灵干的好事，或是舞波刀的身体某处被贴上了那种卡片。不论如何，舞波刀的剑术要是配上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事情可就会相当麻烦。



「你身为排名者竟然把灵魂卖给恶魔，王八蛋！」



看样子不是轻易就能打赢的对手。明明得尽早赶到昴的身边。



就在廉也感受着坐立难安的焦躁与舞波刀互瞪之时——突然，舞波刀的表情有了变化。



惊讶地瞪大双眼，凝视着廉也的后方。



廉也忍不住回过头去，有名黑色少女从一班的方向走过来。



顶着一头剪得整齐漂亮的黑色妹妹头，发丝摇曳，几乎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一边让雷涅席库尔大放光明一边接近。



「好久不见了，哥。」



「是雾湖呀。」



桐荫雾湖，排名第十一的排名者，舞波刀真正的妹妹。夏日生存战中是廉也敌对的对手。



「连动廉也，麻烦你先走。」



「咦？」



「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



雾湖用冷酷的视线刺向不知所措的廉也，说道：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让我们兄妹自家人独处。」



「可、可是，现在那家伙受到娟娟操纵，就算亲妹妹想要劝他可能也没用。」



「劝他？」



这时，雾湖双唇的弧度有了变化。



是在笑吗？



不对，应该是在生气。



总之，廉也是第一次看到，雾湖脸上有像是表情的表情。



「我才不会劝他。」



把金平糖撒在走廊上，雷涅席库尔的光呼应般地亮起来——出现一头巨大的熊怪物。



「我要让事情结束。所有的事情。」



这声音蕴含的某种剧烈感觉，甚至让廉也毛骨悚然。



「我懂了。那就拜托你了。」



「你这么懂事帮了我大忙。」



「但是，请容我说句话。」



「什么话？」



「要让事情结束是很好。可是，也别忘了可以重修旧好。」



这是廉也老实把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坦白说出来的话语。



「……做得到的话。」



雾湖的反应冷冰冰的。



祈祷着雾湖不会乱来，廉也开始往前跑。



「——站住，你要去哪里？」



想当然耳，舞波刀试图挡下廉也，但遭到雾湖的手下大熊阻止。



「香香背男——！你想逃吗？你又想从我面前逃走吗——！」



挣脱这声音，廉也冲上阶梯。昴平安吗？该不会敌人已经跑到顶楼了吧？



爬到三楼阶梯的转角平台时，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玻璃窗因为风造成的压力正在震动。心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打开窗户一看，竟然看到直升机降落到校舍那边的操阳。



螺旋桨停了下来，一名眼熟的男人从直升机下来。



「我这么有钱还真是对不起呀！」



是暴发户排名者轰轰轰。



站在操场的正中央，扯着大嗓门对校舍道歉。



「抱歉我钱太多了！抱歉我是资本家！抱歉我搭直升机上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呵啊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廉也实在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为了表示歉意我来发钱了！谕吉也好漱石也好紫式部也好，不是用一圆当单位而是以一千圆当单位！来吧来吧大家快过来看吧！发钱！我要发钱了喔——！」



——白痴。



就在廉也觉得不用多管这个人，想要继续前进时——



身体突然像是待在火箭里的太空人那样，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呜哇哇哇——！」



伴随着惨叫，他撞破玻璃被抛到外面去，直接飘过空中，被运到轰的眼前后重重摔落地面。



「哈哈哈哈，你想要钱吗？连动学弟。」



说了句「很高兴你这么老实」后，轰将一叠钞票丢到廉也面前。



应该是这金钱的魔力把廉也带过来的吧。



「我、我才不想要！」



「学弟，你不可以说谎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技能对穷人可是立见成效的。不管你再怎么嘴硬都没用，因为我发动的技能会让沉睡在你内心深处的『我想要钱！』的念头起反应。」



「意、意思是说想逃也逃不掉吗……」



整个背部都是不停滑落的冷汗。这实在太合不来了，根本称得上天敌。米卡霍希就是有这种完全无计可施的对手。



虽然环顾周围想着至少会有其他的排名者来帮忙，但操场上没半个人影。众人应当都正在校舍内战斗吧。现在怎么也不是能去讨救兵的情况。



「好了，连动学弟，要在钞票池里溺死，还是被装了一亿日圆的铝合金手提箱打死，你喜欢哪个？」



就在被迫要做出非常讨厌的终极选择之际——



有东西　　是金钱　　买不到的



有东西　　不需要　　金钱衡量



那就是爱



我对莲也同学的爱



我爱你呀　　莲也同学



你是无价的喔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莲也同学　　莲也同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莲也同——学——！」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从后方抱住了廉也。



水仙寺游园。



「我好想你喔莲也同学。我想跟你一起去逛祭典呀莲也同学。」



「啊呜啊呜啊啊啊啊啊啊——！」



不由得发出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