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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我的命格不好,你莫要将我的福气跪薄了。”

  沈衡瞧着那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有些哭下不得。庆元朝皇子的命格不好,还有哪个是好的,这话也只得他想的出来了。

  但,最是无情帝王家,或许生在皇室,也不见得是他认为的福气吧。

  “小二这个名字是一位救了我的恩公取的,虽不好听,但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不知公子爷能否让小二留下这个名字。”

  苏月锦沉吟“二是双数,但凡好事都是成双的,这名字很好,冠一个姓氏便是了。”

  沈衡看见他扫过来的视线,本来柔软下来的内心突的一跳,果然听见他慢条斯理的说:“就叫沈小二吧,听着也上口。”

  于是,一锤定音,双方都满意的微笑了。

  徒留下僵直在原地的沈衡,带着一种秋风扫落叶的萧索,独自矗立在风中。

  沈小二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个已经满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了,之所以身量一直不高,是自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那孩子起先知道捡到自己的小爷竟然位皇子的时候,吓得半死。

  好在行宫里的桂圆公公是个会逗趣的,一会儿做过鬼脸,一会扮个关公,没多一会功夫就哄的他不怕了。

  沈衡在一旁看的钦佩不已,只觉苏小千岁身边的人才实在济济,就算落魄了,打把式卖艺也是能有条活路的。

  小二是土生土长的禹城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对城中一些弯弯绕绕的门道知道的不少。

  他告诉他们,黑市就是个吃人的横窝,里面的人多是土匪出身。朝廷剿匪的时候,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跑的跑死的死,剩下的这些多是偷偷藏匿在山上的,风头过了之后才敢陆陆续续的出来。

  县令张青贤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即便眼皮子底下得了动静,也懒得沾惹是非。再加上张五每年送上来的“孝敬钱”,只要闹的不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黑市的据点很隐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行内人才知道,其中就数流芳居的王掌柜跟这些人来往最为密切,所以明日去时一定要小心提防。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爱吃萝卜的小萌虎说,盎大,文案上的难煮是千岁爷,人物介绍上说的却是小侯爷,难煮到底是随??嫩给个交代吧。

  于是,小盎就赶紧偷偷修改了bug。。。

  脑残不好治啊!!快给我药药!!!

  呜呜呜。。。。

  ☆、第十五章你用了我的杯子

  小二说完,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爷,帮黑市跑腿的人多半都是这城中吃不上饭的孩子,他们跟小二一样无父无母,为了能喘上一口气才不得不帮张五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求求王爷开恩,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吧。”

  孩子的脸还那般稚嫩,刚穿在身上的新衣即便改小了依旧显得那样宽大。骨瘦如柴的身板,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张皮平铺在身上,又有多少孩子同他一样,在承受这样的苦楚。

  沈衡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茶盏。

  古玩所谓的掏愣,是四处寻找值钱的货物以供交易。但黑市的掏愣,却是要到有钱人的腰带上摸。摸得神不知鬼不觉倒好,若是碰上哪个厉害的,就算生生被打死打残也是常事。

  他们,何其忍心?如此欺负这些没了爹娘的孩子!

  朱门酒肉,路旁冻骨。

  即便一个王朝再强大,也无法净化一整个浊世的肮脏。

  总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物,他们站在最狭窄的角落之中摸爬滚打,他们甚至觉得能吃一顿饱饭便是幸福。却又活的那样卑微,那样无奈。

  她低头看着白底青花的茶杯,阶级,永远是这世间最难以逾越的鸿沟。

  手中的茶盏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了过去,她听见苏月锦站在她身旁说:“那便有多少,养多少,饿死几个朝官,总能喂饱一座城池的百姓。”

  沈衡动容的看向他,碧草密林之间,那张清俊的侧脸依旧那般淡然,眼中的坚定却是她过往不曾见到的。

  他转脸看向自己,缓缓吐出几个字:“阿衡,你用了我的杯子。”

  依照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要在夜间进行的铁杆定律,同王掌柜的“会晤”很自然被安排到了晚上。

  两人来到流芳居的时候,大街上的野狗都已经睡着了。

  沈衡打着呵欠看着那个精神抖擞引路的小老头,觉的他实在该考虑一下“打更”这个营生,或许会比坑蒙拐骗更适合他。

  “委屈两位贵人了,咱们得从这条密道底下走过去,路程也不是太远,说话就到了。”王掌柜的翻开一处杂草堆积的墓碑如是说。

  来之前便想过,这处不光“掏愣”东西,还要收“手艺人”将半新的东西“打磨”成旧物的据点必然不小,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城中凤竹角后的那片坟岗。

  事实证明,这个推断也确然是正确的。

  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坟岗,仅是入口,真正的黑市,竟然是在城外。

  沈衡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眼前的迷蒙。

  “不过就是买块砚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寻什么宝藏呢。”她随口敷衍着,却是想看清距离最近的石碑上刻的是哪位大哥的名字。

  走来的路上,他们的眼睛一直都是被黑布蒙起来的。若是不趁此时记住一些特征,只怕再找过来,就难了。

  但王掌柜似乎极是机警,凑前一步讪笑道:“这也是黑市的规矩,得罪的地方还请贵人见谅。”状似无疑的一挡,刚好遮住了那碑石。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大半夜到这阎王爷爷管账的地方,多犯人家的忌讳。”她说着,略推了他一下。“我瞧着这处倒像是新坟,既然路过了人家的地方,少不得要拜一拜的。”

  “您不长住禹城,不晓得我们这里的规矩。”小老头堆着满脸的笑意,再次挡在她身前“新坟上的土薄,经不得生人拜祭,不然便睡的不安稳。正所谓入土为安,既然只是路过,还是莫要惊动了才是正理,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