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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过去的骄傲(1 / 2)



耳语动摇人心。人只会听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人心也会被甜言蜜语打动。



但这些也不能被一概而论为「软弱」,瓦尔托很清楚这一点。只要人还活着,就想当然地会依赖希望。比起悲伤更想要喜悦,比起痛苦更想要快乐,这都是人之常情。对于无法看到未来的人,这种无知正是他们之所以能继续前进的救赎。



但对他来说,对于已经不再拥有这种救赎的他来说,只能把一切都压在那唯一的希望上。为此他可以不断地践踏他人。反正只是个会被改写的世界,痛苦与希望迟早都会被消除。



瓦尔托在森林的深处找到了这个小小的洞窟入口,叹了口气。



「是这里吗?真是完全没有人走的路。」



洞窟入口被茂密生长的树木完全遮住,根本没路通往这里。他依照先人的记录转移到附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他用魔法烧掉入口附近的树木,把手放在眼前的防止别人进入的结界上。



「真是够坚固的,看来得费点时间。」



瓦尔托为了将结界无效化而开始咏唱。结界厚的像铁壁一样,随意的手法是无法破解它的。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在漫长的咏唱后总算解开了结界,周围已经变暗了。瓦尔托耸者肩膀喘了几口气,走进洞窟内。



在弯曲狭窄的通道前方,是他此次的目的地。



一个美丽的女子睡在石质台座上,她有一头明亮的茶色卷发,怀中抱着一个古老的椭圆形镜子。



他想要的就是那面镜子,门口处的复杂结界也是为了不让人带走镜子而被施加在这里的。瓦尔托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好了,就看能否不吵醒她,只把镜子带走了……」



他做的准备有两个,这面镜子便是第二个。如果先人的记述正确,那只要镜子不被破坏,她就不会醒来,如果错误的话,也不过是自己送命而已。



瓦尔托调整呼吸,再次开始漫长的咏唱。



世界也再次开始转动。







今年最后的一个月也只剩一半了,临近年关的法尔萨斯城中,正展现出充满活力的热闹景象。



新年后一个月即将举行国王的婚礼。虽然现在城市里就已经开始显现欢庆的气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婚礼。住在城堡附近一间大宅子里的一名女子,就是用无趣的眼神看着热闹街道的其中一人。



她今年二十岁,并非这栋宅子的正统继承人,而是身为贵族的父亲与外面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的母亲是冈杜那人,她也出生在那里,在十三岁前还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多亏这样,她成功躲过了震撼整个法尔萨斯的大量儿童失踪的事件,在她过了十三岁,母亲去世的时候,就被身在法尔萨斯的父亲收养了。



「如果可以回卷时间,吗……」



她用手指卷起自己长长的金发。



虽然她并不想回忆,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男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很近,但现在却很遥远。他最后一次与她说话时,她就感到两人此生不会再度相交。



原本他们之间便没有什么恋慕的感情。有的只是对对方的好奇心和尊重这两种不同心情的交错。所以虽然现在已经分开,但她并没有任何悲伤与悔恨。



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件事,回忆起不愿再见的那个面容。



已经快半年了,她也觉得差不多该忘记这件事了。



但是,她强烈如此希望的同时,也隐约明白。



恐怕自己一生都再也无法忘记他了。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听信那个奇怪男人的话。







打个比方,假设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森林。



森林里面生存着动物、虫豸、还有树木,森林缓慢地变动,但始终保持其本质。



但是,忽而有人对那片森林感到了兴趣,开始观察它,做起实验的时候——森林就变成了一处箱庭,开始变化。观察者的存在使世界变质为箱庭。



而生存其中的虫子们,又到底有没有逃脱箱庭的力量呢。



缇娜夏正感慨地眺望着一个箱庭。



这个巨大的箱庭是模仿大陆而作,边长大约是三个成人两手伸直的长度,铺满整个桌子的箱庭中,还有一座小小的铎洱达尔城堡。



「工匠们可真厉害。」



「这是花了半年的作品。不过杜尔扎那边之后还需要做些修改。」



瑞吉斯笑着回答。箱庭中显示了大陆全体势力的情况,是今天才交付给城堡的。缇娜夏眯着眼睛看向以鲜艳颜色的线和金属零件区分的国界线。



拥有最广阔领土的,是位于大陆中央和南部的法尔萨斯。



法尔萨斯与铎洱达尔的东边国境相邻。此外,塔伊利和其他几个小国也与铎洱达尔接壤,其中有一个叫玛葛达鲁西亚的小国。



女王一一确认了这些国家,点了点头。



「以前城都以外几乎没有人住呢。」



「您是指魔法士的数量在增加吗?」



「单纯也由于人口整体增加了吧。后来也吸收了很多塔伊利出身的魔法士。」



而此事的契机是她四百年前采取的政策。也正是由于开始接受被塔伊利迫害的魔法士,塔伊利才会进攻铎洱达尔。自那场战争以来,铎洱达尔再也未曾卷入战争的旋涡。这也是由于大家都知道这个国家拥有注重魔法的特异性质。现如今的铎洱达尔既走在魔法研究的最尖端,也会同时回应来自其他国家的魔法相关的咨询和调停。



瑞吉斯看着本国的国境,和气地笑了起来。



「接下来与法尔萨斯联姻之后,我国也就稳如磐石了。请您努力笼络对方吧。」



「我会努力的……但关于这一点请不要过于期待。」



她的未婚夫虽然会听从她私人方面的要求,但绝对不会在对公方面有所退让。结婚以后,这一点应该也不会变化吧。不如说一想到他蛮不讲理的做法,缇娜夏就有些生气。



好像是因为这些对话想起了一件事,瑞吉斯确认了下时间说到。



「差不多到了该试穿婚纱的时间了吧?我送您去。」



「啊,没关系,我会转移过去的。谢谢。」



婚纱由法尔萨斯的裁缝负责,缇娜夏也因此会经常去法尔萨斯城进行试穿或者调整。



离她退位且同时嫁到法尔萨斯的人生转机还有一个半月。



岔路口已经近在眼前。



「陛下您不去看缇娜夏大人的试穿吗?」



听到发小这么问,奥斯卡的视线从文件中抬了起来。



「现在就看的话,当天的乐趣不就减少了么。再说了,那家伙穿什么都很合适。」



婚礼的准备进展地相当顺利。当然这件事是在与铎洱达尔合作的基础上进行的,但从工作量上来说,迎娶王妃的法尔萨斯需要做的事要多得多。奥斯卡同时处理着这些事与日常工作,忽而道出了疑问。



「说起来,是不是应该邀请一下拉维妮娅?」



「这,这种问题请不要问我。」



诅咒了法尔萨斯王室的魔女,就是奥斯卡的亲生外祖母。



拉扎尔听到主君的话不由退缩,前阵子还差点被拉维妮娅杀死,不知他这究竟算是太过大胆还是满不在乎。奥斯卡对慌张的发小苦笑了一下,用笔帽按了按太阳穴。



「嘛,之后再问问看父亲吧。而且也不知道她住在哪。」



「不用向缇娜夏大人确认吗?」



「我觉得那家伙应该没有意见,不如说她也可能会反问难道不用邀请吗。」



与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奥斯卡不同,身为四百年前的人,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亲戚了。即便在原来的时代,她也在出生后就与父母分开长大,过着和家人无缘的生活。也因此,她反而会非常在意奥斯卡的血亲。



「魔女……」



拥有巨大的力量,立于世界阴影中的存在。



他身上流淌着世界仅存三人的魔女的血液。而即将成为她新娘的女王,以及将来他们之间诞生的子嗣,也都拥有这种庞大的力量。



但奥斯卡认为,无论个人的力量有多大都无法改变世界。他也好、他的妻子也好,还有他们的孩子们都终将会埋没于历史之中,而他们的血脉及力量也会逐渐淡薄。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遗憾,只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奥斯卡答应了一声,来访者就走了进来。缇娜夏穿着膝盖长的白色礼裙,在他睁圆了眼睛的时候提了提礼裙的裙摆。



「奥斯卡,快看快看。」



「这就是婚纱吗?脚都露出来了。」



「不是的,不久前开始正式布料的缝制,这是用之前粗缝时候的衣服修改的,正式的婚纱会更长一些哦。」



缇娜夏这么说着,原地转了一圈,裙摆的部分呈圆形展开。纤细的脚部线条变得更明显,让奥斯卡皱起了眉头。



「你真是个小孩子……」



「啊,为什么?不合适嘛?」



「很合适,很可爱。」



他站起身靠近未婚妻,随即双手伸进满脸笑容的未婚妻的两侧肋间,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像是逗小孩子一样转了几圈。他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她发出了「咪呀——!」的叫声。被放回地面的缇娜夏摇摇晃晃地靠在奥斯卡胸前。



「这,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一副叫我理理你的样子。」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是这样啦。」



看到缇娜夏鼓起了脸,奥斯卡笑了起来。他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回到了办公桌的椅子前。缇娜夏坐在扶手上,开始阅读奥斯卡递给她的文件。



「是婚礼的安排吗?感觉很辛苦。」



「别说得像是别人的事一样,不过基本也都是法尔萨斯方面的工作。其实你带好自己嫁过来就行了。」



她只不过刚好是一国的王族,法尔萨斯以前也曾迎娶过没有任何身份的王妃。结婚当天她身上的每一颗宝石,都是法尔萨斯准备的。



然而缇娜夏理所当然地指出了其他问题。



「当天的魔法警备准备怎么办?如果让铎洱达尔的魔法士入城会产生问题的话,就我来做。」



「你不准备当新娘了吗?」



「当然要当,但警备我也能做。在圣堂内部施加禁止魔法的构成吧。虽然也可以把整个城都都覆盖进去,但万一出现重病人就麻烦了。」



看到她坦然说着这些把文件还给了自己,奥斯卡不由眯起了眼睛。



「你即位典礼的时候也这么做了?」



「那时候没有禁止魔法,会让铎洱达尔的魔法士们很为难的。只是张开了感知,如果有人未经许可使用魔法的话,我马上就会知道。然后就只需制服他就行了。瑞吉斯即位的时候也预定使用同样的安排。」



「你要是真去制服别人的话,会引起巨大骚动的哦……」



不过,会出席缇娜夏即位典礼的人,一般也不会做这种鲁莽的事。毕竟她当场继承了十二位精灵。如果反抗她就会被杀——当时的现场就是这样的气氛。而现在她将带着精灵一起嫁到法尔萨斯。



奥斯卡瞥了一眼坐在扶手上抱着膝盖的女人。



「亏得铎洱达尔愿意放你走……」



「咦,是吗?但是像我这样的危险人物,留在自己国家里不是更加不安吗?铎洱达尔里没人能够阻止得了我。」



奥斯卡在缇娜夏泰然自若的暗色眼神中,瞬间看到了一种无尽深渊的感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曾经凭着那份力量登上了王座。而在四百年后的今天,她的力量也仍远超必要。



所以如果铎洱达尔想要废黜她,仅靠他们的力量是无法实现的。



如果是这样,拥有阿卡西亚的法尔萨斯才是更有可能驾御她的一方不是吗?



也就是说——奥斯卡被看做是一个能够杀死她的人。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角,看了看缇娜夏,她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哦。」



「没事……」



只要没事就不会有问题。至今为止虽然与她有过一些小事上的意见分歧,但从未决裂。一定没问题。他们将共同度过平稳的一生。



奥斯卡想要拭去自己内心的不安,拉起了缇娜夏的一束头发。她因他的动作把脸靠了过去,他便吻上了她光滑的脸颊。



缇娜夏像少女一样满脸通红。



「欸,怎,怎么了突然。」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



拉扎尔的声音有些疲惫,奥斯卡回答他说「我没忘。」



缇娜夏从办公桌的一角拿起一本书。



「咦,你也读童话书吗。」



「这是作为城堡的资料买来的书,虽然没法全部看一遍,但我还是会读一些。」



「哦——啊,这是忘却之镜的故事。这个故事到了现在的时代也还没搞明白原因啊。能够吸收悲伤的镜子,我觉得应该是精神操作系的魔法具吧。」



「这难道不是编出来的故事吗?」



「是吗?我出生前就有这个故事了。」



她发出单纯无邪的感慨声,啪塔啪塔地翻阅着童话书。奥斯卡看到未婚妻这副模样,只得微微苦笑。



两周后即将迎来新年,估计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忙于工作吧。但只要一想到这之后就与她共度的未来等在前方,再麻烦的工作也不会让他感到辛苦。能够与渴望已久的那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即将开始。而现在,也只能相信着那一天的到来,继续前行。







玛葛达鲁西亚是位于铎洱达尔以南的小国。国土基本被森林覆盖,不大的城都以及不到二十个村庄分散其间。这些村庄大部分以农业和畜牧业为生,过着和平的日子。



玛葛达鲁西亚的西南方被高山和深邃的森林包围,甚至没有开拓道路。能够通过街道来到这里的只有邻国铎洱达尔。但也正因如此,玛葛达鲁西亚只需维持最低限度的军备,便能在几百年间无需担心外敌。毕竟魔法大国原本就建立于广阔的荒野之上,对进一步扩大领土也一直漠不关心。



在战乱不断的大陆东部小国中,玛葛达鲁西亚也经常被揶揄为「铎洱达尔的尾巴」。但玛葛达鲁西亚的人民完全不在意这些揶揄。大多数人都认为平稳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这天离新年还有一周。



玛葛达鲁西亚的王妃婕玛因为丈夫一直没有起床而感到疑惑,便来到了他的卧室。



国王乌贝托五十多岁,身体十分健康,一直精力充沛地工作至今,虽然他不太聪慧,有时偶尔会沉浸于空想,但也因为优秀的为人而受到国民的仰慕。



「陛下,您身体还好吗?」



昨天久违的有来自他国的商人到访城堡,国王对那些珍贵的古董道具很感兴趣。他还买了好几个商人推荐的东西,心情十分不错。



今天是突然身体不舒服了吗?没有听到他的回应,王妃感到有些不安。她靠近寝床,反复摇了摇他的身体,但国王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王妃的脸色逐渐发青。



「陛下……来人,来人啊!」



婕玛冲出房间想要喊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寝床的里侧——一面古旧的镜子落到了地上。







新年庆典即将到来之际,缇娜夏正在政务室里处理公务,看到一个紧急的报告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在这种时期……」



「据说玛葛达鲁西亚的国王陷入了迷之昏睡,没有发现异常却一直醒不过来,他们怀疑这件事魔法有关。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帮忙调查一下。」



雷纳特淡然地说完这些,便把对方的书信交给了女王,她浏览了一下其中的要点。



玛葛达鲁西亚的国王于昨天倒下,医师和国内的魔法士都没能找到原因,于是就抱着微小的希望向铎洱达尔求助。



缇娜夏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呢,还是得看一下才知道。」



「要派出使节去调查一下吗?」



「不,不确定性太大了有些危险,我今天去一下。」



看到主君干脆地说完,雷纳特不改表情地提出了忠告。



「陛下您突然直接过去吗?毕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情况,也可能是为了吸引陛下过去的陷阱。」



「也是……那就带一些人一起同行吧,这样可以吗?」



听到她这个有些微妙,算不上是回答的回答,雷纳特面露苦色。



看到眼前臣下的模样,缇娜夏露苦笑了一下。



「现在对铎洱达尔最重要的人是瑞吉斯,我只是个过渡的王,而且……就算是陷阱,我也有自信能回得来。」



退位时间提前后,两人之间的交接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进行着。就算现在缇娜夏发生了什么事,瑞吉斯也能够顺利地继续治理国家。听到女王如此明快的发言,雷纳特苦涩表情仍旧没有变化。



——对于自己过渡性身份的自觉,以及对于自己强大力量的自信,使得她很轻易就会行动。



然而确实,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人比她更能胜任与魔法相关的案件。雷纳特深深吸了口气,回看缇娜夏。



「我明白了。但是相对的,请您向法尔萨斯国王说明这件事后再出发。」



「唔哇……变成这样了吗。」



即将娶走她的那个男人,是她最大的弱点之一。



并不是说他很弱,而是缇娜夏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毕竟她每次发生些什么后总是惹他生气被他训斥还一直没有改观,她的表情逐渐痛苦。



但她好像还是决定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呜—我知道了……好郁闷。」



「总比被他发现之后挨骂要好吧。」



「哪边都不好啦。」



缇娜夏抱怨了一声,把未处理的文件安排给瑞吉斯,让雷纳特去挑选同行者,随后转移前往法尔萨斯。



「——就是这样,我要去趟玛葛达鲁西亚。」



「什么叫——就是这样?」



「好痛好痛好痛!」



奥斯卡揪起女人的耳朵。缇娜夏在他处理公务时突然出现,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竟然立刻想要逃回去。



她现在被扯着耳朵半哭半闹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一国的女王,甚至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她的肉体年龄只有二十岁,但实际年龄早就超过四百岁了。如果真的表现得和她实际年龄一样,那也挺麻烦的。



奥斯卡终于放开了她的耳朵,改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盯着她含泪的暗色双眼。



「你啊,新年也快到了,离婚礼也只剩一个月多一点,为什么还要和这种奇怪的事情扯上关系?」



「呜呜,是对方找过来的呀……」



「别管它,别去。」



「这样也不太好。」



虽说是个小国,但玛葛达鲁西亚毕竟是铎洱达尔的邻国。不能无视他们直接提出的委托,而且也是人命关天的问题,需要抓紧时间。缇娜夏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他。



「我只是去看一下。」



「那你说说看至今为止卷入了多少麻烦事?」



「呜—」



奥斯卡毫不动摇的承受着她略带怨恨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他嘭的一声敲了敲缇娜夏的头。



「嘛知道先来说一声也算改善了。带上精灵一起去,还有晚上要回来。」



「我可以去了吗?」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利。」



私人的一面姑且不论,但在对公的一面上,两人的立场是对等的。这种事也管的话就是干涉内政,他也只能多加叮嘱。



缇娜夏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我去去就回来哦!谢谢!」



她开心地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随即转移消失。看到她突然离场,奥斯卡只得露出了苦笑。



「真是个小孩子……」



完全无法想象她会成为怎样一个妻子。难道一辈子都会那副模样吗?



想起必要时会散发出恐怖的威圧感的她,两者之间的落差让他不由发笑,奥斯卡又回到了对于新年庆典的准备工作中。







异变在他们到达玛葛达鲁西亚前就已经发生了。



最终与缇娜夏同行的,是帕米菈和两名武官。缇娜夏轻松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准备召唤精灵中的一位。但是不管等多久,那位精灵也没有回应她的召唤。



「森?怎么了?」



无论是四百年前还是现在,从未出现过精灵不回应她的召唤的情况。缇娜夏慌忙与其他所有精灵进行联系,最后发现消失的只有森。缇娜夏转而召唤了米拉,脸色发青。



「怎,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基本不会在一起,所以我也不知道。但这很奇怪,完全不可能发生,不回应缇娜夏大人的召唤是违反契约的。」



他们站在城堡的转移阵前,全体陷入了困惑。米拉想了一会儿,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来不了的情况,也只能这么认为。因为契约还存在,所以应该还没死。」



「……伊兹、卡尔、赛哈,能帮我去找一下森吗?」



听到主人的命令,没有在场的几位精灵传来了遵命的意志。虽然缇娜夏的脸上仍旧笼罩着抹不去的不安,但还是收拾心情对臣下们笑道。



「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陛下……」



「没事的,赶紧出发。」



与刚刚还停留在脸上的惊慌表情不同,她现在露出了毫不动摇的微笑,但这绝非她的真心。只是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



女王感受着那些东西的重量再次站好,踏进转移阵中。



这是一百五十年前,在铎洱达尔和玛葛达鲁西亚两国同意下设置的转移门,它与玛葛达鲁西亚的城都直接相连。



缇娜夏一行人与收到消息前来迎接的卫兵们一起来到城堡的正门。前来迎接的是王妃婕玛和几位重臣,婕玛惶恐地向看起来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王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劳您来此,我们也找不到任何原因……」



「您不用介意,接受这类咨询也是铎洱达尔的职责所在。那就请让我马上去看望乌贝托王,可以吗?」



「当然,我带您过去。」



婕玛拉起沉重的礼服下摆转身走去。一行人跟在她身后进入城堡。



玛葛达鲁西亚的城堡虽然不大也不豪华,但仍是用良好的素材精心建造而成。现在城堡内充满了不安的气氛,毕竟国王正陷入不明原因的昏睡。



能帮到他就最好,但不看到本人也没法了解原因。缇娜夏边走着边想着这些。这时婕玛突然停在了大厅的入口处,她差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借着身边武官的手好不容易站稳。



「你是谁!为什么擅自闯进这里!」



婕玛严厉斥责。



但是那个伫立在宝座前的年轻女子一动不动地冷笑了一声。



缇娜夏从后面望向她的身影。



那个可疑人物是位拥有及腰亮茶色卷发的美女。琥珀色的双瞳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眼眸中隐约可见挑衅般的意志。她双手拿着一张纸抱着胳膊。



「初次见面,婕玛。你不用担心王的情况,他只是暂时睡着了。」



「我在问你是谁!」



「我是露琪亚,是王睡着期间的代理人。」



「代理……?」



露琪亚的嘴唇翘起,弹了弹手里的纸。那张纸在空中轻轻飘荡着来到婕玛的身边。她看向纸上的内容,几秒后双手缓缓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是国王的笔迹吧?不用担心他。」



那张纸上说明了露琪亚是值得信任的人,以及在自己无法行动的时候全权委托于她。话虽如此,她对婕玛来说也是个陌生的,来历不明的对象。



王妃毅然决然地抬头。



「如果陛下真的没事的话,我想听陛下亲口说明这些事!请你让开。」



「婕玛,你听不懂吗?」



低沉而迅速的问题,她的口气中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沉重威严感。婕玛不由得缩起了身子。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反射性地害怕,王妃屈辱的扭曲了脸。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从对面的门走进来一个初老的男人,脸上浮现出喜悦的表情。



「加斯帕罗!快想办法对付这个女人!」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缇娜夏小声询问婕玛。



「那位是?」



「他是宰相,已经任职二十多年,陛下和重臣们都十分信赖他。不是会被那个陌生女人随意操弄的人。」



婕玛这么说道,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宰相。但是他叹了口气,面向王妃说道。



「王妃大人,很抱歉我不能那样做,露琪亚大人才是目前执掌王权的人。」



「你说什么?」



除了露琪亚和宰相,现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面对慌乱的王妃,宰相再次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刚才进来的那扇门,从里面走出两个士兵。



「我明白您很担心陛下,但您也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你们带王妃回到房间里去!」



「等,等一下。」



士兵们无情的从两侧夹住王妃,半强拉着她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只有铎洱达尔的诸人以及带领他们过来的重臣们。



突如其来的事态让帕米菈和其他铎洱达尔的武官们感到十分困惑。



只有缇娜夏和米拉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露琪亚。



露琪亚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缇娜夏。



「就是这么回事。虽然麻烦您跑了一趟,但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请回吧。」



「……你是魔法士?」



「是又如何?」



问题被直接弹了回来,缇娜夏扬了扬眉毛,稍微犹豫了两三秒后继续问道。



「能让我见一下国王吗?」



「不需要。」



「是因为见不到?」



缇娜夏的反问中让人感到些许冷意。但露琪亚嘴唇轻笑。



「王还没有恢复到可以与铎洱达尔女王见面的程度,合适的时候会他亲自去拜访您的。」



「不必了。」



缇娜夏的表情歪了一下。



她清醒了意识,庞大的魔力开始在身体中脉动。



但这时缇娜夏察觉到了多个凝视自己的视线,从大厅深处的门扉对面,以及更后面的地方,有许多士兵注视着缇娜夏等人。



从他们的表情上感受不到感情,那副模样看起来只要有命令就会随时拔剑。看到这个情况,缇娜夏收敛了力量,用冰冷的视线盯着露琪亚。



「……那么,我们今天先回去了。期待不久后能再次见到您。」



「招待不周,失礼了。」



露琪亚傲慢的话语声中甚至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缇娜夏隐下感情转身离开。脸上露出了为了让臣下们安心的笑容。



站在王座上的女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原路返回的女王的后背。



雷纳特瞪大眼睛迎接了出发不久就回到铎洱达尔的一行人。



缇娜夏回到政务室,让护卫的士兵们退下后大大地叹了口气。



「那个有点不太妙……」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



帕米菈指的是那个自称「露琪亚」的女人,缇娜夏在椅子上抱起双膝。



「不知道国王的那份委托书是不是真的,但那个女人真的很不妙,她拥有……和我、和魔女差不多的魔力量,太不正常了。」



「欸……」



雷纳特和帕米菈脸色发青,缇娜夏的叹息落在了膝盖上。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怪人……好像又要被奥斯卡骂了,真是的。」



听到在椅子上抱着双膝的女王的话语,雷纳特总算提出了疑问。



「和魔女差不多的魔力……真的有这种人嘛?」



「准确来说缇娜夏大人的魔力量更大一些,但强度不是光靠魔力来比较的,所以无法明确对方的水准。我认为暂且撤退是正确的。」



米拉轻描淡写地,但仍略显苦涩的说着,她浮到了空中,直接坐在书架上。



提到拥有异常魔力的人,前阵子遇到的占卜师少女也是一样,但她至少没有表现出露琪亚那样明显的敌意,同时也有伊兹的保证。



然而,出现在玛葛达鲁西亚王宫里的她却不一样。女王交叉起纤细的十指支撑着下巴。



「她的目的难道是窃国?」



「可能吧,士兵们好像被精神控制了。那样一转眼就能掌握全国。」



「真是受不了……在这种年关时候。」



虽然缇娜夏想要至少把婕玛带出来,但当时也不是能那么做的情况。如果强行把她带走,弄得好也是与露琪亚开启魔法战,弄得不好可能会成为国家间的问题。



缇娜夏勉强抬起耸拉着的头,看向帕米菈和雷纳特。



「好想……排除掉她啊……」



「这个嘛……」



要说身为臣下的真实想法,应该是「只要对铎洱达尔没有危害的话就放她不管吧。」。但毕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面对沉默的臣下,缇娜夏仰望天花板。



「如果是拥有那种程度力量的人,与她成为对手前还是应该多思考一下对策。费徳菈那次也被她特殊的构成摆了一道。」



「她是真正的人类?别也是最上位魔族什么的。」



「唔……该不会真的是魔女吧。」



世界现存的三个魔女中,其中一个她认识,是她未婚夫的外祖母。



所以可以排除『沉默的魔女』拉维妮娅。



剩下的魔女还有两个。



「『水之魔女』以及『封闭之森的魔女』吗?两个人都没见过啊。」



「向所有精灵都问一下应该能了解一些。水之魔女的构成好像是不可见的?」



「据说如此,真不想与她作对。」



只要是强大的魔法士,都会在构成上施加迷彩,好让对方的魔法士看不到。实际上只要缇娜夏有那个意思,普通的魔法士是无法看见她准备的构成的。但施加迷彩也需要相应的工夫,还可能被同等级的对手识破。



根据铎洱达尔流传的说法,水之魔女使用的所有魔法,其构成和使用都是完全不可视的。与她对上的人都在什么也没看到的情况下就被击败。如果这些是真的,她的确是最为麻烦的对手。



「另外,封闭之森的魔女是擅长精神系的魔法士吧?这也很让人讨厌。」



「魔族对上高等级精神魔法很弱势,所以对我来说比水之魔女更讨厌。」



米拉露出了极为不快的表情。



与肉体和精神紧密结合的人类不同,上位魔族以精神为主体,肉体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概念的显现。也因此,精神魔法对上位魔族比对人更容易发挥强大的效果。基于同样的理由,诅咒也更容易对他们生效,因而在与沉默的魔女拉维妮娅战斗时,他们都瞬间被她的强烈诅咒无力化了。



缇娜夏托着脸思考。



虽然她自己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训练对精神魔法的抗性,但对手是魔女的话也不知道能派上多大用场。更别说没有训练经验的普通人了。就连她的未婚夫,真与对方干上的话也很难判断胜负。



「……真伤脑筋。」



女王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了椅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离今年结束还有一周,每个国家都有堆积如山的待处理事项。



尽管如此,奥斯卡还是匆忙完成了工作,比平时早一小时来到了未婚妻的房间。



从缇娜夏说「要去一趟玛葛达鲁西亚」已经过去半天,她那边没有传来任何联络,应该代表着没什么要紧的事项吧。不过他还是十分担心她。



「缇娜夏,你回来了吗?」



她的房间里有些昏暗,看不到人影,只有桌上的烛台摇晃着灯火。是房间主人还没有回来?奥斯卡犹豫了一下应该等在这里还是应该去找她,但随即听到了背后的开门声,回头看去。



白光透进房间,女子打开了浴室大门,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奥斯卡?今天好早。」



盘起来的黑发仍在滴水,她缠着白色浴巾,浑身散发热气,光着脚啪塔啪塔地走到男人身边。



奥斯卡略带挖苦地看着她。



「地板都被弄湿了,擦干净再出来啦。」



「啊——我会弄干的。」



缇娜夏用手上的毛巾裹住头发,回头看向刚才走过的地方。



只是一瞥,也没有咏唱,弄湿地板的水分便蒸发消失了。奥斯卡注意到她白皙皮肤上的水滴也紧接着消失了,不由睁圆了眼睛,摸了摸她的脖子和后背。



「咿呀!你在做什么!」



缇娜夏怪叫着往后跳去,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可思议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把体表加热蒸干了那些水分,但好像也不热。」



「那样做的话会死的啦!只是干涉了那些水分而已。」



「原来如此,还真方便。」



「真是的……很痒的啦。」



缇娜夏全身轻轻抖了一下,接着把头发放下来开始弄干头发。奥斯卡苦笑了一下,伸手抱起她轻盈的身躯,和她一起坐在床边。



结果她坐在了奥斯卡膝盖上,用略带稚气的眼神看着他。



「衣服会弄湿哦。」



「没关系。」



柔软的身体中隐约传来一股花香。她从以前开始就是个羞耻感和危机感比较淡薄的女人,订婚了以后这一点也没有太大改变。手中的她体温比平时更高,肌肤也冒着热气,散发出让人难以逃脱的引力,奥斯卡感受着这一点,眯起了眼睛。



大约是不想弄湿他的衣服,缇娜夏加快了干燥头发的速度。很快湿气便从包裹着头发的身体的浴巾上蒸发了。她转移来一把梳子在手中,开始梳理干了的头发。



「最近你好像很乖嘛。」



「因为一直被骂啊!」



「还不是因为你太横冲直撞。」



听到他的指责,缇娜夏像个孩子似的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她知道他不断反复强调这些,都是出于他爱情的另一面。奥斯卡吻了吻她白皙的肩膀。



「过完年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要不干脆早点来法尔萨斯生活?只要房间相连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吧。」



「欸?你不是讨厌早上叫我起床的吗?」



「我会叫醒你的。」



只要她能马上成为自己的妻子,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虽然他因为精灵术士的力量会变弱,一直忍耐着没有夺去她的纯洁,但如果房间能连在一起,现在的形势也比较和平。最重要的是她最近也很老实,那也不用非等到婚礼不可。



不过缇娜夏本人好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听到他的回答后只是歪了歪头,把烘干的头发梳到背后。



「好了,我去拿衣服。」



「不用换了。」



他把准备起身的缇娜夏拉回到膝盖上,抓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一下。



带着热度的身体仿佛从嘴唇相触的地方开始融化。



而个中温度,也有一半来自于自己的感情。



他想待她内芯也完全融化,再从中拾起那些不变的东西。他想重复这样的行为。而自己对她而言,应该也是一样的。



奥斯卡在她白色的耳朵边低声细语。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早点说。」



虽然以前得到过她的同意,但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准备放弃。不过,他想要得到她,想得连思考都麻痹了。



他摸着她裸露在外的膝盖,确认着她柔软的肌肤。他的手滑入被浴巾包裹着的大腿。他微微抬起头俯视着她,她花瓣似的双唇回应道。



「没有,没有不愿意……」



暗色的双眼中满是可以将全部托付给他的纯洁。那里充满了快要满溢而出的柔软、荡漾的思念。



看到那样的双眼,奥斯卡感到了一种晕眩似的冲动,露出了微笑。他吻上她白色的喉咙,热情逐渐支配起他的所有意识。



微微颤抖的声音呼唤着他。



「但是……奥斯卡。」



「怎么了?」



「如果不先说的话,可能会被骂的,所以我想说一下……」



听到她充满热度,但又有些僵硬的声音,奥斯卡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抬起了头。



缇娜夏伏下长长的睫毛,闭上了眼睛。



「说说看。」



「我,我可能要和魔女等级的敌人战斗了。」



「…………」



女王宽敞的房间完全融入了夜晚的怀抱。



沉默像是凝固一样降临在两人之间。



长长的叹息之后,奥斯卡抱起缇娜夏让她坐在身边。他因涌起的头疼紧闭着眼睛,拍了拍女人纤细的肩膀。



「先把衣服穿好,我们再谈。」



「那个——其实也没关系哦。我反正魔力太多了,就算失去纯洁也——」



「把衣服穿好!是疏忽大意的我太蠢了。」



「……对不起。」



缇娜夏走向更衣室。奥斯卡则从她房间的酒柜里挑了瓶酒倒了一杯。虽然他平时没有房间主人的同意不会随便碰这些酒,但今天实在是想要消解这种郁闷的心情。但最让他生气的还是松懈了的自己。



「说不定我一辈子都无法对她出手?」



这句牢骚话意外很有现实感。比起让她诞下子嗣,如果因为她个人安全而放不下心,又或者不能完全相信两人自己的力量的话,这种未来还真的有可能到来。



但这些都还是未来的事。至少现在,在举行婚礼前他已经完全不想跨过那条线了。奥斯卡正准备喝闷酒时,缇娜夏换上了黑色长袖礼裙回来了。她提着裙子拖在地上的下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坐在他对面。



奥斯卡开口询问。



「好了,魔女等级的对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来的?」



「是这么回事——」



她简洁明了地说明情况。奥斯卡听着这些,皱眉思考着。



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拥有魔女等级力量的人,虽然是个小国,她也扔控制了一国的国政。这种情况就已经足够异常了。



到现在为止,这还只是他国的事。



「如果不会祸害到我们这边的话,就先放任不管吧。」



「雷纳特也说了同样的话,但我们毕竟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那里对铎洱达尔来说也是邻国,根据情况的发展,最好还是能尽快采取措施。」



虽然玛葛达鲁西亚与法尔萨斯没有接壤,但也不是那么遥远的国家。两国中间只隔着铎洱达尔,从城都间的距离来看甚至比冈杜那还要近不少。



奥斯卡忍住了想要把双脚放在桌子上的冲动,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但为什么是玛葛达鲁西亚?那个国家什么都没有吧。」



「嘛,确实,那里只有自然。」



「然后呢,你有没有问过其他精灵她是不是魔女?」



「啊……」



这个问题让缇娜夏显得十分郁闷,看到她混杂着不安和担心的表情,奥斯卡扬了扬眉毛。她用手按住了差点滑落的刘海。



「其实水之魔女是见过的。」



「精灵见过?」



「我见过。」



「啊……?你和水之魔女也战斗过吗?」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面对哑然的奥斯卡,缇娜夏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摇了摇头。



「不是,之前不是是跟你提过『必中的占卜』的事嘛。那次在伊兹的介绍下,我找了一个小镇上的占卜师进行占卜,而那位占卜师其实就是水之魔女。」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伊兹告诉我的绝密,水之魔女与铎洱达尔的建国王好像是伴侣关系,是建国王把王位传承给下一任后才建立的关系,知道她身份的精灵只有三个。但他们全都保证了这是事实。」



缇娜夏抱怨了一声「如果伊兹能先告诉我就好了。」



这样的话,剩下的魔女就只剩一个了。奥斯卡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那封闭之森的魔女呢?有认识她的精灵吗?」



「关于这一点……有一个精灵应该和她认识,但他现在下落不明。」



「精灵也会失踪的吗?」



「不,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应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说完后,缇娜夏便萎靡不振地趴在了桌上,看到她的样子,奥斯卡皱起了眉。他也知道精灵对她来说并不是简单的使魔,而更类似于她的朋友。碰到这种神秘失踪的情况,也难怪她会这么郁闷。



「这样看来,那个女人是封闭之森的魔女的可能性很高啊。」



「哎,是嘛?」



「如果同时发生了两件看似相关的事,那就最好认为它们互有关联。如果失踪的那位精灵还在,应该就能知道玛葛达鲁西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魔女了吧?」



「那个……的确是。难道他被魔女封口了?」



「只能说也有这个可能性。我也不知道。」



奥斯卡略显勉强地说道,魔女就不用提了,对于身为上位魔族的精灵们,他也有很多不了解的事。



「还有其他关于魔女的记录吗?」



在庞大的铎洱达尔的记录中,或许多少会有一些线索吧。缇娜夏被他这么一问,用手指抵在下巴上沉吟道。



「唔,基本上魔女都被认为是应该忌避的东西。就算知道她们的外貌或者名字也没有留下记录的习惯。莉奥诺拉——我杀死的那个魔女,也是在死后才留下了记录。」



「这样锕。」



「有可能认识她的人,也就只有特拉维斯,或者同为魔女的拉维妮娅……吧。」



两人都不是好应付的存在。前者虽然知道其所在但并不想与他接触,后者就连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奥斯卡想起了之前询问父亲是否要叫外祖母来参加婚礼时的事,「随你喜欢就好了吧?」从他当时的苦笑表情来看,父亲可能有魔女住处的线索。



「我来想办法找一下拉维妮娅,不许问特拉维斯。」



「欸?没问题嘛?」



「嘛应该没事,还有如果你打算做些什么的话,要先跟我说。就算是对面找上门来也一样,尽量立刻联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