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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完全解答‧超历史性杀人事件(2 / 2)




「温……温库托路‧潘福特!你在做什么……?」



「辅佐官温库托路‧潘福特对审问官爱鲁希莉亚‧艾路卡大人提出异议!」



低沉的声音越过海洋响亮地传开。



「现在我们带回有关于艾妲‧安格雷基杀害事件的新证据!关于这个证据,身为重要参考人的露多薇嘉‧路克多尼有『重要的证词』要提出!处刑请在检验完新证据之后再进行!」



「啊……什么……重要参考人……」



不管实情如何,异端审问必须追求真相。因此,一旦发现新证据,就必须变更原先的预定,重新审议。再加上不是当作嫌疑人,而是当作重要参考人的话,露多薇嘉就会有发言权……!



「——哈、哈哈!卖弄小聪明!」不过爱鲁希莉亚还是笑了出来。「那样一说我的确得接受……可是,『他们』会认可吗?」



突如其来的展开让观众哗然。在没有审判长的情况下,他们所酝酿的气氛,将会左右接下来的过程。只要他们没有认可,这里就还是刑场。



——过去,就是无法扭转「这个」。这次轮到我了吗……



「露多薇嘉,你能站得起来吗?」



「嗯……」暧昧地点头,用自己的脚站起来后,露多薇嘉发觉了。「威路纳?你要做什么——」



把露多薇嘉拋在原地——威路纳‧潘福特走上前。



◆◆◆



背后传来少女不安的气息,威路纳想著。



她很笨拙,笨拙到让人想笑。说讨厌敬语,一见面说话就一点都不客气,偏执的个性让她朋友很少。



但是──那就是露多薇嘉。威路纳不会让任何人对她有意见,因为那才是毫不虚伪的露多薇嘉‧路克多尼。



威路纳希望露多薇嘉保持那样。一定有只有露多薇嘉能做到的事,所以为了让她能够继续以她的身分存在——



「——今天大驾光临的各位!对于唐突的失礼举动,我在此诚心致上歉意。」



威路纳大喊。



他抬头看著巨船,看著数百名并排的观众。



「我是威路纳‧潘福特!隶属于帝国骑士团本部圣骑士队的准圣骑士!我现在要说明状况,请给我些许时间!」



观众们险恶的气氛稍微和缓下来,因为突然出现的男人表明了身分。不过他们也是人,有会思考的头脑,并不会无条件地全盘相信别人说的话。



所以才有胜算。



「……在帝都优尼克罗斯的审判中,她——露多薇嘉‧路克多尼被判定为异端者。」观察著气氛,威路纳切入正题。「可是就在刚才!我请求暂缓!原因是我确信真相并不是那样!证据也全都齐全了!」



吵杂声逐渐扩大,威路纳立刻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只要一下子就好,请听听她的『解释』!听完以后!什么是真相,什么才正确,希望由各位自己来判断!各位没有任何危险。只要说出一句多余的话,我跟她都会当场被砍死!」



威路纳把剑深深地刺进地上,将手从剑柄上移开,空手面对人群。



「如果人性本善!如果你们是个人!那应该听听她说话也无妨!她讲的话没有任何虚假,由我——威路纳‧潘福特!赌上骑士的名誉来保证!」



威路纳的叫声响彻云霄——现场一片寂静。



他并不认为光是这种程度的演说就能改变风潮、习惯以及嗜好。



但起码能让人们想起。



你们并不是鬼,也不是野兽,更不是家畜。



是具有知性与尊严,有能力能看清真相及假象的──人类。



寂静……沉默……十秒、二十秒——持续著。



「…………看来。」不久,说出这句话的露多薇嘉露出浅笑。「贤明的绅士淑女诸位都没有异议呢……你要怎么办?上级、异端、审问官大人?」



爱鲁希莉亚恶狠狠地瞪著露多薇嘉,再瞪向威路纳。不过。



「……好。好啊。很好。我就接受吧……!」



爱鲁希莉亚随即露出无畏的笑容,她转身刻意让黑色的外套翻起,聚集众人的目光,发出



宣一一目。



「根据上级异端审问官爱鲁希莉亚‧艾路卡的权限,在此将要对重要参考人露多薇嘉•路克多尼进行『最终讯问』!」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拒绝。



那么就不需要客气。



爱鲁希莉亚和露多薇嘉对峙——小声地对她说。



「你终于站上这里了。」



「让你久等了……不过光靠我一个人早就输了。都多亏了威路纳。」



「嗯,看来是那样。……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爱鲁希莉亚瞄了威路纳一眼,突然微笑起来。



然后。



「——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她的嘴唇愉快地扭曲。



「能够跟你一决胜负的这一刻!」



激动地把手高举。



「来,分个胜负吧!我跟你,哪边才是对的!」



充满气势地——把手指指向露多薇嘉。



「参考人,我问你——杀害艾妲‧安格雷基的犯人是谁!?」



露多薇嘉无所畏惧地笑著。



「这起事件的犯人是——」



在这瞬间,所有人都在思考。把事件关系人的名字在脑海中排出来,想著接下来会念出来的是哪一个。数百名观众,如果统计全员的预测,肯定没有不会出现的名字。包含露多薇嘉本人,还有本来毫无关系的爱鲁希莉亚也会包含在里面。



──没想到。



露多薇嘉的答案背叛了所有人的预测。



「────『历史』。」



「……啊?」「咦……?」



从露多薇嘉口中说出出乎意料的字眼,威路纳以外的人全都愣住了。



「看来都感到很困惑呢。」露多薇嘉苦笑著。「接下来我打算做类似推理剧的事,但那都是保持这种节奏,会在破坏诸位常识的状况下进行。如果跟不上想要离开,那就请随意。只是,留下的人我会钜细靡遗地告诉他们──跨越千年的时间,超历史性的真相。」



观众保持沉默,用不说话来表达意思。



确定了众人的意思之后,露多薇嘉舞动白衣,发出宣言。



无所畏惧的笑容,桀骜不逊的声音——彷佛要挑战全世界。



「——那么家畜们,是该变回人类的时间了。」



◆◆◆



「一开始就说出我的想法只会导致困惑。那么就先用那边的审问官大人先前做过的推理当基础来说明吧。我会这样说明,各位应该就能了解,她的说法并没有切中真相。话虽如此,还是有值得注目的地方——比如说,『比拟杀人只是隐藏杀人方法的障眼法』。原来如此,正常来说并不需要使用比拟杀人。那么肯定有什么隐藏的目的,这样推测很合乎理论,真是用功。」



无视眉毛一直抽动的爱鲁希莉亚,「不过,」露多薇嘉继续说道。



「在这起事件中,这个理论无法套用。这次的比拟杀人是例外中的例外,恐怕有史以来不存在使用相同原理的比拟杀人。」



「那是指——全新类型的比拟杀人吗?」



面对爱鲁希莉亚充满疑虑的问题,露多薇嘉用点头来回答。



「没错,因为这起事件根本不是比拟杀人。」



咦?又引发一阵混乱,特别是事件关系人会更感到混乱,因为。



「等等……我记得的确是你最先说出这是比拟杀人的吧?」



温库托路发问。没错,最先说出口的人虽然是爱鲁希莉亚,但露多薇嘉一定先做了相同的推理。



露多薇嘉看了温库托路一眼。



「状况看起来就是那样。但是不对。犯人没有比拟杀人的意图——只是结果变成那样而已。」



「结果——也就是说那是偶然?偶然在一千周年的同样时刻发生火灾,偶然出现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徽章?你认真的吗?」



「不,并不是偶然,怎么可能是偶然。偶然不可能让状况那么完整。你想不出来吗,莉亚。不是偶然状况却重复,然而并不是比拟杀人——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吧。」



这句话让爱鲁希莉亚浮现想到什么的表情。



「…………难道是…………相同…………?」



「正确答案。」



接著,露多薇嘉早早就丢出第一枚炸弹似的真相。



「这次的艾妲‧安格雷基杀人事件跟千年前的『回春的奇迹』,两者是相同的事件。」



困惑──混乱——再来是惊愕!



不是比拟杀人,而是同一事件。那么状况会重复也是当然。「跨越千年的时间」这句露多薇嘉的发言也得以理解了。



不过观众们都仅止于惊讶,并没有正确理解其中的意义。



「该不会,你——解开了吗不光是这次事件的谜题,还有千年来谁都无法解开的『奇迹』之谜!」



理解的人只有爱鲁希莉亚,露多薇嘉露出满足的笑容给她看。



「当然解开了,不解开的话,这起事件的构造完全无法解析——我接下来会同时解开现代的杀人事件和千年前的『奇迹』之谜。」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事件。



超越千年的历史来解开谜团——真的是超历史性杀人事件。



其解决篇,这还只不过是序章。



「这里有一件事情要先弄清楚。」露多薇嘉伸出手指,说。「那就是,『被害人是谁』这一点。我到目前为止,为了方便,都把这次的事件叫做『艾妲‧安格雷基杀人事件』,其实并不正确──那具焦尸并不是艾妲的尸体,是替身。」



尸体是——别人?



观众的兴趣受到刺激的声音,化为吵杂声表现出来。



「莉亚,你在审判的时候明确地表示过,『尸体根本无从特定为何人』。也就是说,就算尸体是别人也不会察觉。」



「别太小看我,我也有怀疑过这点……可是,不管尸体怎样,目击证词明确指出艾妲‧安格雷基被困在火焰之中。你也看见了吧?脚缭把她跟王位铐在一起!」



「嗯,我有看见。那的确是艾妲。不过,那具尸体不是艾妲,仔细回想尸体的状态——嘴巴张大对吧?」



──脸上只剩下空白的眼窝和要哭喊而张开的嘴巴。——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要是遇到火灾,一般会闭起嘴巴吧。为了不吸入烟雾。而那具尸体却把嘴巴张大──简直像是里面塞了什么东西,我看起来是这样。」



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那就表示了一个事实。



「——辔头。那具尸体嘴巴里塞著类似布的东西,再咬著上锁的辔头。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音。」



「声音——为了隐瞒尸体不是艾妲‧安格雷基……?」



就算没看到身影,只要听见声音,说不定就会察觉在火焰之中的不是艾妲。为了隐藏这点而用上辔头。



「如同大家所知道的,目击证词没有『艾妲咬著辔头』。因此,那具尸体不是艾妲,能够以很高的确实性来推测。」



「——如果是那样。」温库托路严肃地说道。「那安格雷基小姐就是逃跑到别的地方了。因为尸体只有一具——那她到底消失去哪?她的身影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的时间点,火焰已经堵住了所有的逃生路线。而且,在那时候、那个地点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那具焦尸到底是从哪出现?」



「这正是这个事件最大的谜题。我们当初认为古路奇利欧王城整体是座密室。但是真正的密室其实更小。谒见室──不,炎狱之室。在那时,那个瞬间成立的『火焰与众人环视的双重密室』——放火的手段并不重要,该追求的是艾妲到底用什么方法消失去哪,身分不明的尸体是用什么方法从哪里出现——这才是真正的谜题。」



露多薇嘉接著继续说。



「那间密室正是魔法创造出来的『真实的幻想』。」



幻想本不存在,密室杀人也一样。既然不可能实现,那就无法存在。可是魔法让密室这种幻想作为完美无缺的真实而存在。



「那首先就从这点开始吧——诸位最感兴趣的也是这一点吧。开场,就先把这个魔法揭露出来。」



露多薇嘉宣布。



对爱鲁希莉亚,对温库托路,对聚集在船上的观众。



千年以来从都没醒过,幻想的真实面貌。



「这次的事件……以及让『回春的奇迹』存在的是——不是可以远程点火的〈元素〉,不是能简单表演回春的〈无貌〉,不是去年遭到处刑的〈收割者〉,不是魔法全书上有记载数个事例的〈神圣〉、〈改写〉、〈永恒〉、〈著者〉、〈统治者〉、〈招唤〉、〈惩罚者〉──而是唯一从没有确认到事例,魔法第零章〈悖论〉。」



「马上说明〈悖论〉的详细也无法让各位能够理解,那就是这么荒唐无稽的魔法。因此,我再来要一个一个举出『三个决定性的证据』。这么一来脑袋灵光的人应该就能看穿〈悖论〉的真面目。」



船上鸦雀无声,为了不错过露多薇嘉说的每一句话。



「首先是第一个──『遗留在现场的骑士徽章』。」



威路纳从怀里拿出银色的圆盘。这个正是露多薇嘉刚才说的徽章,火焰熔掉了其中半边。在来到此地之前,他先去异端审问所回收了徽章。



露多薇嘉接下徽章,并将徽章举起来给观众看。



「各位也很清楚,徽章无法伪造。加上在今年的授刀礼上,新任骑士用的徽章有一个失窃,目前都认为这个徽章就是失窃的那个。」



「但是。」说完露多薇嘉就没有再说下去。她不发一语地朝威路纳伸手。威路纳也了解她的意思,把自己的徽章也交给了她。



在紧绷的寂静之中,她高举熔掉半边的徽章。



「这个是留在现场的徽章。」



说完她就把徽章放开。



——鏮,发出沉甸甸的声音,银制的徽章掉到地面上。



「接下来这是普通的徽章,竖起耳朵仔细听看看——」



她一样举起威路纳的徽章,并一样放开。



徽章受到重力的吸引,朝坚硬的岩石落下。



——锵——。



清脆的声音在蓝天下回荡著。



「如同各位都听见的。」



爱鲁希莉亚、温库托路、观众们,在场的所有人都逐渐理解了。



声音——不同。



「留在现场的徽章从横切面看就能明白,连中间也是饱满的纯银制,而『现代』骑士持有的『现代』徽章,明显变成空心。」



锵,再度有声音响起。那是温库托路让自己的徽章掉到地上的声音,说明了并不只有威路纳的徽章变成空心。



「为、为什么……?」



爱鲁希莉亚捡起露多薇嘉丢到地上的徽章来敲击。留在现场的徽章声音沉重,比较起来,普通的徽章内部明显产生回音……



「为什么构造会不同……?徽章不可能伪造跟复制……不可能啊……!」



「怎么想都只有可能是构造『正式』发生改变。」露多薇嘉说道。「这个国家的前身路奇利欧有段期间采行共和制。当然在那段期间中不存在位居贵族阶级的骑士。那时曾经停止制造徽章,经过王政复辟重新开始制造时,顺便节约了银的使用。换句话说,遗留在现场的徽章,制造时期是路奇利欧变成共和国之前——制造时间超过九百年之前的东西……那种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现代的谒见室?希望各位能把这个疑问留在脑海中。」



接著,话题移到下一个证据上。



「第二个证据是『百年女王的碑文』,正确来说是『解读完碑文而得到的东西』。」



一派轻松地说出口的台词,让观众再度议论纷纷。百年女王的碑文——这又是千年来无法解开的谜题。这名少女表示说她已经解开了。



威路纳拿出某个东西交给露多薇嘉。露多薇嘉看了那东西后,低声说出「果然啊」。



「详细的解读方法先略过不谈,正如我刚才所说,我解开了百年王女的碑文。结果发现碑文指出某个地点,古路奇利欧王城王位底下的秘密地下室——」说到一半她摇了摇头。「——与其叫做隐藏地下室,不如说是『隐藏墓穴』……没错吧?」



她问了威路纳和温库托路两个人,两人都一同点头。



「隐藏起来的地下室中有一座棺木。」威路纳说道。「在那里面装著──一具女性的木乃伊。」



「棺木上写著『费妮琪女王在此沉眠』。」温库托路接著说。「正如学者们一直提倡的,这可以视为费妮琪女王的遗体。那具遗体握著一把古老的钥匙,就是那把。」



露多薇嘉从威路纳手中接下的东西是古老的钥匙。钥匙全体生锈,能够窥探出经过了很长的岁月。



「你们有去确认这是哪里的钥匙吧?」



「嗯,和露多薇嘉的推理一样——」



「到底是哪里?」爱鲁希莉亚激动地问道。「那是封印了千年的钥匙吧?宝物库吗?还是秘密的资料室——」



「不。」



温库托路表示否定。



他让与生倶来的直率稍微变得没那么明显,态度困惑地说——



「那把钥匙是路克多尼家中,艾妲‧安格雷基自己房间的钥匙。」



令人只能惊讶地张大嘴巴。



在具体表现出思考一片空白的沉默中,温库托路继续说著。



「在驻守的骑士见证下确认,那把钥匙确实打开了艾妲‧安格雷基房间那上锁的房门。」



「为——为什么露嘉家中的钥匙会从那种地方跑出来!怎么可能!碑文在千年之间都没人解开吧!?那么那具棺木也没人打──」



「这一点没错,起码没有最近有人打开过的痕迹。」



「那么!那么那么那么!」爱鲁希莉亚在原地踱步。「不是很奇怪吗!这么一来就变成露嘉家的宅邸在千年前就盖好,钥匙也从那时起就没换过,而且费妮琪女王不知为何还拿著那把钥匙──……啊……?」



爱鲁希莉亚忽然不再说下去,连眨眼都跟著停住。瞳孔深处看得出思考正在形成漩涡。一秒、两秒、随著时间经过,她的表情有了变化。惊讶地扭曲……僵硬地笑……最后变得茫然。



「怎么会……这种事情……」她低声说著,双脚后退了一、两步。「这……这就是〈悖论〉…………?」



「真不亏是莉亚,你此刻已经察觉了吗。」



察觉的人不只是爱鲁希莉亚。



「该不会……」「是这么回事吗……?」



脑袋灵光的部分观众也发现到〈悖论〉的真面目。但是谁也没说出来。因为那是会让人迟疑的,压倒性、超越性、荒唐无稽的──真相。



「没错,这把钥匙只存在于现代,还是在这一年内打造。并不存在于千年前,那么为什么,千年来一直封印著的房间内会找到这把钥匙?──喔,这也是密室呢。『千年密室』。」



露多薇嘉爽快地笑著。大部分的人到这时候都还受到接连出现的巨大谜题玩弄。



「把到目前为止的谜题做个总结,诸位该思考的疑问只有两个。第一,『为什么只存在于很久以前的东西会存在于现代。』。第二,『为什么只存在于现代的东西会存在于很久以前?』——如何啊?这样一说就觉得其实很单纯吧?诸位的脑中,答案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了吧。最后要出示的决定性证据会让它得到明确的形体。」



用三根手指指向天,露多薇嘉说道。



「第三个证据是──『魔法全书的记述』。有看过但无法默背的人应该占多数,所以我来念出目录中〈悖论〉的项目——」



•魔法第零章〈悖论〉



连神也无法得知的法外之法。当流动的水面溢满之时,此处和他处将翻转。



吵杂声──!



当露多薇嘉一念完的瞬间,吵杂声爆炸性地变大。



他们察觉了,他们明白了,总算发现隐藏在这起事件背后异常巨大的真相。



「『流动的水面』会联想到什么?『溢满』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此处和他处将翻转』──这里和那里将会互换!没错,不要怀疑自己的想法。这个标志绝不是偶然!」



连温库托路都惊讶地瞪大眼睛。围著希望岛的巨船,甲板上已经陷入半混乱状态。



压倒性、超越性、荒唐无稽!要是没有这样自己察觉,只是听别人的结论,绝对不会相信。



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几乎没人怀疑露多薇嘉。



就算在世界上寻找,能够让这起超越理解的事件上演解决篇的,除了露多薇嘉‧路克多尼之外不做他想──所有人都本能地领悟到这点。



「不需要再隐瞒了,魔法第零章〈悖论〉的真面目是——」



露多薇嘉向著吵闹的听众,拋出决定性的一句话!



「——『穿越时空的魔法』!」……



◆◆◆



「谜底已经全都解开了。从头开始详述事件吧。



第三个月的二十日,因为千周年而热闹非凡的古都布涅利多。犯人──指的是实行犯,混入游行队伍后,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脱队,先进到古路奇利欧王城中。



一进入谒见室,她就看著从天窗射入的阳光来计算时间,并把靠近出口的薪石点燃。点火的手段当然不是魔法,大概是火柴之类的东西。



谒见室的地板底下布置著导火线。构造上只要在指定的时间放火,正午时分谒见室全体都会陷入一片火海。这复杂的机关,是犯人为了让之后抵达的人目击到她而准备的东西。单纯让焦尸出现可能会有人怀疑是替身。为了避开这种问题,必须让人看到生前的她。



点完火后犯人自己把脚镜铐到脚上,并坐到王位上。这个脚缭不能是自己可以拿掉的东西。因为这是要绑住之后来到『这里』的目标。



在王位上装睡一会后,游行队伍就来了。让他们看见自己活著的样子,一等到火焰将视野全部遮蔽,犯人就把布塞进嘴里,再咬著辔头。和脚缭相同,这辔头也不能是自己可以拿掉的东西。



这下就变成令人困扰的状况了。这起事件是他杀。所以犯人必须从自己创造的火焰密室中逃脱,要怎么办到?



答案非常单纯。空间上无法移动,那只要在时间上移动就好——犯人逃脱到别的时间轴中。藉由魔法第零章〈悖论〉。



根据我的推测,〈悖论〉的发动条件和详细效果如下。『能够跟正好在千年前存在于同一座标的人物互换』──从只存在于过去的东西出现在现代,只存在于现代的东西存在于过去,以及魔法全书上『此处和他处将翻转』的记述,能够推导出这些,就跟诸位刚才所做的事情一样。犯人逃脱到千年前的过去,同时将该杀害的对象呼唤到现代。



正好在千年前坐在王位上的人物──那才是真正的被害人,那具焦尸的真实身分。这起事件是『费妮琪女王杀人事件』。



犯人发动魔法的时候,犯人坐著的王位已经著火。王位是由薪石制成,所以相当易燃。千年前,费妮琪女王突然烧起来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悖论〉不光是人,还会把周围的物质卷入一起穿越时空。从在现代『薪石制成的王位为什么没有烧光』这点来看,王位整个互换也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女王会回春——说到这里诸位都明白了吧──是因为跟别人对调。叙事诗上有这段记述。



『年龄十六或七』——犯人正是十七岁的少女。



话说回来,诸位都有疑问吧。现代的犯人跟千年前的费妮琪女王对调。火焰跟王位也都伴随著穿越时空。那么为何脚缭会留在现场?口中的辔头呢?



百年女王叙事诗上有著如下的记述。『嘶吼、嘶吼、女王的嘶吼』、『熊熊烈焰缠身,女王摇摇晃晃地倒卧于骑士之前』。女王——也就是犯人在回到过去的瞬间发出嘶吼,还摇摇晃晃地走著。咬著辔头和铐著脚缭的话,这两件事无法实行。看来就算拥有穿越时空的魔法,也无法改变已经明朗的过去。既然在过去的时间点就『已经决定』,魔法发动时会把不可能实行的要素排除。因此,辔头跟脚缭无法跟著穿越时空。不是不去做,是做不到。



当然,代代继承〈悖论〉魔法的犯人知道这点,还将其计算进去。为了配合过去而留下来的辔头跟脚缭,就直接束缚住转移到现代的费妮琪女王。失去自由的费妮琪女王无法叫出声,被席卷整间谒见室的火焰所包围,活活烧死……在这时她大概是想要逃跑而在挣扎吧,把怀中的徽章丢了出去。『作为骑士象徵的银徽章,尚在女王怀中』,叙事诗中有著这段记述。



犯人就这样顺利地从密室中逃脱,成功杀害费妮琪女王,还成功让自己看起来死去。



但是,问题反倒是在成功之后。诸位都知道,现在的阿露西亚教,在正统教义中,人不会杀人。这对自己本身也不例外,自杀者当然也会变成异端者。她的家族还留在现代,为了家族的名誉,她想要避免这种事。



最好是能伪装成意外事故。犯人一开始也是那么打算。『不知道是薪石而没拿好油灯,不小心烧死』。最早的剧本是这样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察觉薪石的存在,这个剧本变得无法使用。



这时,犯人只好把计画换成第二套剧本,第二套剧本是伪装成我──露多薇嘉‧路克多尼是魔女的魔法杀人。虽然由我自己来说很怪,我的确可疑到就算被说成是魔女,诸位也能接受。她就是看中这点……犯人之所以要接近我,也是为了把我拉进计画当中。



结束犯行后,对犯人那边来说,挂念的事情有没烧完的辔头残骸,和费妮琪女王拿著的徽章。光这些虽然无法成为决定性的证据,但不留下任何证据最好。因此,派遣到布涅利多的共犯进行了这些证据的回收,假装依偎在尸体上。结果……成功回收辔头,可是徽章被丢到远处,正在寻找的时候就让其他人捡走了。



这个时间点上,事件自动地变成比拟杀人——没错,自动地,犯人并没有进行比拟杀人的意图,这纯粹只是结果上——必然成为的比拟杀人。刚才我说的话这下能够理解了吧。



然而,犯人那边的计画中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为了能够以比拟杀人处理,他们事先偷走了一个徽章。以犯人在各处都有影响力的家世来说绝不是难事。但是——没有调查徽章构造的变迁是致命的失误。



——呼……这样就大致上复习了事件的实行和事后处理,还需要指名犯人吗?已经明白到不能更明白──为必须的过程,我还是说出来吧。



杀害费妮琪女王的实行犯——第零魔女〈悖论〉是书面上的被害人,我的助手艾妲‧安格雷基。



共犯是我的仆人,薇薇安娜——她有在安格雷基家工作的经历。



知道了实行犯,也知道了共犯,那么谁才是策画者——?



不是艾妲,谁会想出放火焰烧自己的计画?不是薇薇安娜。艾妲被认定为异端者的话,困扰的只有她的血族,那么——



——你应该在场,快现身吧。



策画者——奥古斯提诺‧安格雷基。」



◆◆◆



巨船的其中一艘架起通往希望岛的桥。



群众分成两边,一名男人走了出来。



简直像是肉体的时间停止般的年轻风貌,不过实际上是有个十七岁女儿——不,曾经有的三十六岁年轻元老院议员。



正是奥古斯提诺•安格雷基本人。



他一走上希望岛,桥就往船那头收了回去。明显地让他无路可逃的行为——彷佛是这个现场在弹劾他。



「真亏你赶来,我还以为你会连夜逃跑呢。」



「那样威胁的是你吧。你透过薇薇安娜说,『明天如果你不前往亚路卡多斯,我就要公开皇家的秘密』——为了我让国家陷入危机,根本是本末倒置。」



连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语气还是不带有任何感情。并不是压抑住,也不是排除掉。彷佛是欠缺感情的虚无声音。



「那么——我该怎么做?把责骂全都揽在身上,还是说要代替你接受处刑?」



等同认罪的台词让船上突然吵闹起来。险恶的气氛一口气膨胀,从四面八方包围住安格雷基。



可是,露多薇嘉缓缓地摇头。



「两边都不对,你虽然是策画者,但要称呼你为犯人,你又实在太像被害人了。」



露多薇嘉的说法让许多观众感到困惑。针对安格雷基的险恶气氛也稍微变弱了些。



「异端审问中,必须解开的谜有三种。犯人、手法、动机。但是这起事件从构造上来看,没有必要逐一解明。因为,手法──也就是〈悖论〉,正是一切的起因,让你不得不把亲生女儿放逐到千年前的过去……没错吧?」



安格雷基老实地点头。



「〈悖论〉正是一切的起因……?」温库托路讶异地低语。「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要说是魔法内含的诅咒还是什么东西,导致了这次的犯行?」



「就类似那样。」



爱鲁希莉亚做出回答。她已经跟露多薇嘉站在同样的高度上。



「听好喔?魔法是由血统来继承,生下长女的时候魔女就会丧失魔法,取而代之地,女儿成为魔女。因此,同样的魔法不会有两人以上拥有,一名魔女也不会拥有两种以上的魔法。因为女性跟女性无法生下小孩。」



魔女的忏悔上也是那么写的,过去捉到的魔女也说过相同的证词。这是一定无误的事实。



「同样地〈悖论〉理应也是由血统代代相传。起源一般来说可以追溯到到达历之前的旧大陆魔法文明时代……可是〈悖论〉不同。因为那是『连神也无法得知的法外之法』。从以『第零章』为题也可以知道──〈悖论〉原本是不存在的魔法。」



不存在——所以是零。



「奥古斯提诺,回答我一个问题。〈悖论〉的魔女有其他人存在吗?」



「没有,只有我死去妻子的一族才传承著〈悖论〉。」



「换句话说——始祖是一人。」



「没错。」



经由这个问题,观众也逐渐能够理解了。这种时候还出现超越理解的新真相,甚至有人感到晕眩。



「始祖是一人──那就只可能是穿越到过去的艾妲。艾妲在拥有〈悖论〉的情况下穿越到过去,生下小孩。那么必然地魔法也会继承下来。然后在千年之后,让子孙继承的魔法,自己又再度继承—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结,〈悖论〉被关在长达千年的大规模『时间密室』之中。」



万物有始有终,就连世界也不例外。然而,魔法第零章〈悖论〉却没有—存在本身就是悖论(矛盾)。



「既然〈悖论〉一族的始祖是艾妲——如果没有实行这次的事件,艾妲留在现代会发生什么事?」



「始祖──会消灭。」



那就表示流著相同血缘的人毫无例外地会消灭——



「所以,安格雷基家不得不去实行。这起事件从千年之前就确定会发生。」



犯人是历史。



露多薇嘉一开始说出口的话,现在所有人都能理解个中涵义。



超越千年的时间——超历史性杀人事件。



「──啊啊」



安格雷基仰望著天空。



看向虚幻到美丽的广阔蓝天——



「我有想过会不会变成这样,从把你选为犯人的时候开始。啊,让我诚心向你谢罪──我真的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种事情并不重要。」露多薇嘉斩钉截铁地说道。「把我诬陷成犯人、把艾妲放逐到过去、作为替身杀掉真正的费妮琪女王,这些对我来说全都不重要──只有一件事情让我很不高兴。」



露多薇嘉跨著大步往安格雷基靠近,用和她那纤细柔弱的身体不相衬的粗暴动作,抓住大上她两轮的男人的领口。



「──为什么,你没有去爱艾妲。」



安格雷基那毫无感情的瞳孔——稍微有了动摇。



「之前,我给她房间钥匙,她相当高兴喔。钥匙喔。只是钥匙!……把猫捡回来的时候也是,她一定把猫跟自己的境遇重叠……!」



——它在雨中冷到发抖,还受了伤……虽然这是常有的事情,我总觉得很可怜——



「奥古斯提诺,你也知道吧?你能跟艾妲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七年!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爱她为什么你不好好当个父亲!?我只对这件事情很不高兴!只对这件事情无法理解!回答我,奥古斯提诺——你为什么不去爱你的女儿!」



只有她有指责这点的权利。只有这一年来和艾妲像家人般相处的她。只有已经失去双亲的她。



「说话啊……!你有义务告诉我——」



「——放开我。」



一瞬间不晓得这是谁的声音。



露多薇嘉从安格雷基身边弹开,威路纳连忙撑住差点跌倒的她。察觉发生什么事后,威路纳感到惊讶。全身包覆甲胄的卓越枪骑士反射性摆出临战态势。



安格雷基——像是欠缺感情的男人把露多薇嘉推开。粗鲁地、用力地。



「你又了解什么。」



那声音里——蕴含著不能再多的感情。



然而那的确是──奥古斯提诺‧安格雷基的声音。



「你了解什么!命运啊历史啊,为了那种莫名奇妙的东西得把女儿送走的我,你到底了解我什么!」



谁都没有看过吧——他的这种表情。



谁都没有接触过吧——他的这种感情。



悲伤和愤怒,痛苦与绝望——各种感情交织,崩溃的表情。



「我当然想爱她……!我想要去爱她!──但是那又有什么用?终究要分离。越爱她……只会让分离的时候更痛苦……啊啊你要笑我胆小就笑吧!我很害怕!害怕失去最爱的女儿而感到绝望这种事……!害怕珍惜跟女儿的回忆,过著剩下的人生这种事……!这种空虚……这种人生……我一定无法承受……」



感情变成水——膨胀、溢出、承受不住而溃堤——流过名为脸颊的河川。



谁都无法理解,谁都无法知道。



从千年前就决定要失去女儿的他的想法;从千年前就决定要绝望的他的真实——不管是怎样的天才,都无法推理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选择将艾妲的房间封住?」



即使如此,露多薇嘉还是问了。



没有答案的问题,无法理解的谜题——她还是不拋弃想知道的意志。



「你会亲自来回收遗物,八成是为了湮灭证据。但是,你听到没有钥匙之后就打消了念头。看是要把门撬开还是怎样来完成最初的目的,这样做明明比较安全。」



「…………」



「封住的密室没有人能知道里面——在门打不开的前提下。没人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知道的事情,不管是哪里的谁要怎么想像,都是他的自由……你想要留下吧?把艾妲的存在留在那扇门的背后。」



「…………」



「如果没有爱她,如果试图不去爱她——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情?」



安格雷基哭乾了眼泪,抬头望著天空。



那无言地伫立著的身影,孤独得无法形容——



「——我没有感到绝望。」



所以这句话,也不是回答,而是独白。



「也没有感到痛心。这一切都是十七年来封住自己内心的结果……但是,相对地……我感到后悔。」



那是无庸置疑的忏悔。



告白罪行,进行悔改……可是绝不会受到原谅的忏悔。



「为什么没有珍惜稀少的时间,没有珍惜贵重的时间……在一切都结束,在失去一切后——我终于后悔了……所以听到没有钥匙的时候,我想,这是神的恩赐……我……没有弄乱的资格,没资格弄乱艾妲过著幸福时光的那间房间……」



「所以。」露多薇嘉说。「所以你把房间封住吗。」



「没错……」



毫不犹豫地。



露多薇嘉再度靠近安格雷基。



「这个——大蠢蛋!」



啪!



她甩了安格雷基一巴掌,大吼。



工整的脸庞浮现出难以形容的愤怒。



「你们父女真的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蠢蛋!为了分离时不会痛苦才不去爱她?别说傻话了!那种事情哪有可能办到!」



「什么——」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证据说明了所有真相!」



威路纳察觉到——就是此刻。



此时是使用「那个证据」的时候。



威路纳站到跪在地上的安格雷基面前,从怀中取出那个东西。



柔软地张开沉稳的紫色花瓣,一朵人造花。



「这是叫做紫露草的花。」威路纳说道。「为了让露多薇嘉解开百年女王的碑文,艾妲小姐所留下的讯息。」



回春后的费妮琪女王就是艾妲‧安格雷基。



那么创作那段碑文的也是她。



「艾妲小姐大概想对让露多薇嘉成为犯人一事做出抵抗,所以留下了机会——那就是那段碑文。」



因此露多薇嘉以外的人解不开……



「不过并不只是这样,碑文的第一行这么写——『希望吾的血脉和吾的友人能长久幸福,在此刻下吾的意志』。『吾的友人』一定是指露多薇嘉,那么『吾的血脉』——」



安格雷基瞪大双眼。



没错——「吾的血脉」就是指艾妲唯一的血亲,她的父亲。



威路纳回想起——薇薇安娜告诉他们的数个花语,那正是艾妲写给最爱的两人,真正的「吾的意志」。



「紫露草有好几个花语,『尊严』、『狂热』、『智慧之泉』……『寂寞的回忆』──」



安格雷基对这个字眼做出反应,他的表情痛苦的扭曲……



可是还没有结束。



紫露草的花语还有一个──



「——『片刻的幸福』。」



痛苦地扭曲的表情变成一片茫然。



也并非一定就是如此。别人在想的事情,到头来谁也不知道。只是威路纳相信。这正是艾妲想传达的话,这正是艾妲深藏在心中的真相。



「艾妲小姐她──其实一定知道。」



面对摆出无法置信表情的安格雷基,威路纳说。



「即使表现冷淡,父亲还是确实爱著她。正因为爱著她,所以才试著不去爱她。不是为了让自己不会绝望——而是为了不让女儿受伤,才会试著不去爱她这件事。」



——这些年我过得很幸福喔。



就只是这样,朴素又纯粹的讯息。



很像艾妲小姐的作风呢,威路纳这么想著。



只不过相处数周的威路纳都这么想,从出生就跟艾妲接触的他——更不用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脸整张扭曲变形,就像要遮住脸似地,他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令人感觉像是永远的时间中——一名父亲的痛哭静静地在蓝天中回荡……。



◆◆◆



数日后重新进行审判,露多薇嘉赢得史无前例的逆转无罪。



取而代之的是安格雷基站上被告席,但并不是他本身实行杀人,又有值得同情的余地,便让他免于异端认定。但是,故意将异端审问诱导到错误方向的罪行也受到追究,他失去了元老院议员的职位。



所有的谜题都解开,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了该受的惩罚。



后来称为「悖论事件」的超历史性杀人事件,在此画下了一个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