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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好在你遇到的,是我(2 / 2)

“既是回来了,有些事便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吧,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一下,你也不是铁打的。”沙发上的男子劝他道,“我听沧瀚哥说,之前你每天中午陪姨娘去看病,似是喜欢上听曲儿了?”

“我也就是在等我妈做检查的时候,偷闲喝杯咖啡,听听琴,这么雅致的事搁你嘴里怎么就风尘了呢……”

那日自市集上回来,付诗恩将他好一顿数落,说林晚婧无论如何也是帮了她的,他不该那样没礼貌的连个台阶也不给她,姑娘家家的定是很难堪。那之后他也思量过这事儿,也知道自己当日所为确实不妥,可要专程为这个事儿去找她道歉,怎么想都太刻意了些。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认同的了——带付诗恩去看病,就在林晚婧推荐的那一家。

诊所对面有一家英国人开的琴行,许是因为临街的位置空闲着有些浪费,琴行老板索性兼营起咖啡馆的生意,于是在等付诗恩做检查的空闲,他也有个地方消磨时光,喝喝咖啡,听听琴曲,也算是忙里偷闲的一点自在时光。

他每次去都是中午过后,美妙的琴声也总是在他落座后响起,演奏的该是一种不太常听见的弦乐器,珠玉般圆润的音色,高雅清澈,如同晨光熹微时闪耀在花蕊叶间的朝露,余韵绵长,回声悠扬,如诗如诉。一来二去,他不免对弹奏之人产生了兴趣,但贸然进去一见却又太失礼,恰巧那时有个卖花的小童自路边经过,他便随手买了束洋桔梗,包好了让琴行老板帮忙送进去。

临走之前,他隔着马路,看见林晚婧抱着那束粉紫色洋桔梗自琴行里出来,她那日穿着身米色洋装,与那束花正是相配。

想到那日的场景,刘瑾竟莫名的有些失神,直到听见有人喊他,方才醒过神来,寥寥几笔将手中的文件收了尾,签字盖章,递给男子,“拿去吧,明天我外出处理点私事。再弄丢没人帮你补。”

男子嘿嘿一笑,道了声谢,接过文件回转身,这才看见林晚婧还在茶几旁立着。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他问,不等林晚婧开口,他又自问自答道,“哦…是还没给钱吧!忘了忘了。多少钱?算我的。”

林晚婧被问的一脸懵,施若云分明说过不收钱,月结,她怎么知道多少钱。

刘瑾嗤笑一声:“省省吧。你那点儿军饷还不够孝敬大妈呢!你有什么事吗?直说吧。”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林晚婧说的。

林晚婧看看他,又看看男子,见他没有要私聊的意思,这便清了清嗓子,径直走到书桌面,将一纸盖了章的公文逼到刘瑾跟前:

“我就想问问,你分明在,为何迟迟不批文也不肯见我!”

刘瑾拿过公文,沉吟片刻,道:“这个事儿吧…咱们之后另找时间谈吧。”

“之后是什么时候?”林晚婧咄咄逼人。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门口又来人通报:

“少帅,您下午要见的后勤部和采办局都到会议室了,是提前开始,还是再缓缓?”

刘瑾抬手看了眼表:“等我吃个饭就过去,麻烦他们再等等。”这便回过头又对林晚婧道:“你看,我这儿眼下确实还有安排,林小姐还是先请回吧。”

“可是……”

“劭勋,帮我送林小姐出去。”

“好。”男子应声,而后对林晚婧做了个请的动作。

但既然是好不容易混过重重检查进了内庭,岂有轻易离开的道理?林晚婧脑经一转,从刚才的对话里可以听出刘铭大概有事着急去办,那就肯定没有时间陪她多做耽误,于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支走了刘铭,独自在内庭的花园里闲逛。内庭花园是对外开放的,林晚婧穿行其中,倒也不显得奇怪,溜达了一会儿,她最终选了个位置坐下,抬头便能看见刘瑾办公室外的走廊。

又是大半个下午过去,林晚婧亲眼看见一行人自刘瑾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又没了下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消磨着林晚婧的耐心和理智——方才在办公室里,她听的清清楚楚,刘瑾明日是要休假外出的,而后天就是她许诺给沈珺懿的交货日期,若是拿不出货来,这一出以牙还牙的戏码就彻底垮台了。

心乱如麻,她只得借由漫无目的的瞎逛来转移注意力,最好能寻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想想眼下能再找谁帮帮忙,哪怕是帮她递个纸条也好。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离开了中庭,绕到了办公楼后面,后院不大,围墙外不远大概就是海,隐约听得见海浪声。林晚婧心中打着算盘,一抬眼,却见不远处的墙根下立着架木梯子,高度刚好碰到二楼的窗户,许是花匠清理墙上的爬墙虎时忘了撤去,又或者是清理工作尚未完成,花匠们因为某种原因暂时离开,但不论是什么原因,这架梯子的出现为她绕开一楼守卫创造了可能。

“先爬上二楼,再去敲门应该也不算失礼吧?”林晚婧这样想着,吃力的将梯子搬到临近的窗子下面,蹬着梯子往上爬,但那梯子显然不是经常有人用的,不知被海风侵蚀了多久,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左右摇晃,林晚婧不得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脚下的木头上,以至于直到她攀上窗台,一抬头才发现窗户里就是刘瑾的办公室,不仅办公室的主人,还有一干军官及随护十几人,此刻正齐刷刷的注视着她。

爬墙被抓了现行,林晚婧可算尝到了什么叫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眼下这种情形,只怕没有比“落荒而逃”更合适的弥补方法。可偏偏就在这逃跑的紧要关头,脚下正蹬着的那栏木梯终于承载不住她的重量,咔嚓断裂,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往后仰去,失重的瞬间,她看见刘瑾几个箭步奔向她,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托举起来,木梯轰然倒下的时候,她已稳稳站定在地毯上,等她缓过神来,却见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一致对着她,她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下意识抬头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既是救了她一次,这会儿该是不会冷眼看她赴死的。她的目光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眸,他定是读懂了她的求救信号,于是那平静如海的双眸里染上了些许笑意,却见他刀刻般的唇峰轻启,充满磁性的嗓音传进她耳朵里:

“都把枪放下,我们认识。”

林晚婧按照刘瑾的指示在他的办公椅上坐下,却见他面色严肃,林晚婧想着他该是生气了——可不是么,会议就这样被鲁莽的打断,换了谁都要生气吧?

犯错在先,她自然是不敢再着急了,只得乖乖在椅子上坐着,等候刘瑾发落。刘瑾言简易赅的向等候的军官交代完事情,又命人去查梯子的来历,待所有这些都处理完,军官们都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这才回过身来,走到她身边:

“好了,林大小姐,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你的事。”

林晚婧坐在椅子上,被他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免有些心慌:

“我…我真的没打算偷听,不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开会……我原本只打算用那梯子爬到二楼的走廊上,谁知道……”

谁知道她彻底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

见她这副慌张模样,刘瑾不由得玩心大起:

“林大小姐,你可知道私闯海军少帅办公室,窃听机密会议,是多大的罪?”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连梯子都准备好了,而且整个二楼这么多窗户,你别的不选,偏偏选中了我的办公室,还说不是故意的?分明是预谋已久的吧!”

这个逻辑一点问题都没有,换做谁都会这么想的。

“我……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况且,况且如果我真的早有预谋,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一个这么危险的梯子?我就算有命偷听,也没命回去告密呀!”

“万一你根本就没打算回去呢?万一你本来的目的就是行刺我呢? ”

“谁要行刺你啊?!我杀了你,谁给我批条子?!”林晚婧一着急,眼底不由得泛起泪光来,呼吸也开始哽咽,我见犹怜的样子,令刘瑾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吓她吓的太过分了,这便转了个话题:

“哎,你那批货还想不想要了?”

“想……”这个回答隐约带着哭腔,“你怎么处罚我都行,但那批货我一定得要!”

“是不是这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嗯!”她回答的坚定,可是想了想,又道:“后果真的这么严重吗?若是这样,你刚才干嘛要救我?让我摔死得了!”

性命攸关,林晚婧急的面颊通红,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随时都会掉下来。刘瑾见她这副样子,噗嗤笑出声来,抬手从她脸上将那泪珠子拭去:

“后果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不过好在你遇到的是我。”

剧情转折的太快,林晚婧还没来得及去想他的话中意思,便听得他又道:

“好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我们说说你的那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