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可挟起碗里的素鱼，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同时，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沈母传来的杀气，她的眼眸如喷了火一般，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那模样像要随时张开血盆大口把孙可可吃了一样。

懒得理沈母狰狞的表情，孙可可心想反正你也不会是我婆婆，我才不想鸟你呢！孙可可决定还是专心品尝美食吧！素鱼入口即化，孙可可的舌尖似尝到豆子的味道，难道是豆腐做的吗？

孙可可的一举一动尽入沈母的眼底，沈母夹起一块鲍鱼往孙可可的碗里放：“孙小姐，尝尝这个。”

“谢谢伯母。”孙可可接过沈母夹过来的菜，眼神向下，长长的眼睫毛下是狐疑的目光，来者不善，孙可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词。

乖乖地把菜放进口里，孙可可觉得自己的唇齿间充满了软滑、糯糯的感觉，有点像猪蹄，又有点像吃鱼丸。

“好吃吗？”沈扬帆像献宝一样问孙可可，整张脸上眉飞色舞，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神里充满着对答案的期待。

孙可可点了点头，空出的一只手拨了拨了飞到嘴边的头发：“嗯，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跟刚才那个素鱼比如何呢？”沈母端起一杯红酒，鲜红的指甲在透明的酒杯的衬托下更显得红艳了，也多了些强势不可亲近的感觉。

直觉告诉孙可可，恐怕这才是今晚晚餐的重头戏。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比任何精密的推理都要管用。

沉着地敛下了眉，孙可可毕恭毕敬地答道：“伯母，都挺好吃的。”

沈母放下酒杯，凤眼斜向上微微眯起，双手环胸：“怎么可能都好吃呢？一个事物与另一个事物比较，总会有不同的好坏，孙小姐，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沈扬帆皱起了眉头，急忙开口维护孙可可：“妈，……”

沈母手指着沈扬帆，厉声大喝：“这儿没你插嘴的地方，天天跟一些下三滥的人在一起，变得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在问孙小姐话。”

沈母突如其来的大声斥责让孙可可吓了一跳，她看见沈扬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双眼睛也变得阴沉了，想必这么大了，还被自己母亲当众喝斥，一定觉得很丢脸吧！孙可可有点同情沈扬帆了，生在富贵之家，可是却没有应有的快乐，有的只是反复无常的斥责与无休无止的责任和义务。

这种同情会让孙可可转为一种人类卫道士的慷慨激昂，她嗖地站了起来：“伯母，请您不要这个样子。没错，我承认从家世、外貌到学历，我都配不上沈总，但爱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沈母冷冷地哼了一声，鼻孔朝上：“爱情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可是婚姻自有门户之见。你连鲍鱼和素鱼都分不出好赖，往后凭什么站在我儿子的身边？凭什么做我沈家的当家主母？”

“鲍鱼我没吃过，这是头一次吃，挺好吃的。”孙可可豁出去了，反而镇定了心神：“可是我真心觉得素鱼比较好吃，而且更有营养，也比鲍鱼历史悠久。”

沈母被孙可可一呛，气得凤眼倒立，眉毛挑得老高，胸前急速起伏。

沈扬帆却在这时不合适宜地笑出了声，这让沈母更加生气了，那双眼睛像要把沈扬帆五马分尸一样。

“妈，我看这顿晚饭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吃吧！”沈扬帆拉起孙可可的手往门外走去，自始至终，沈扬帆的脸上都露着灿烂的笑容。

身后传来沈母歇斯底里的吼叫与咆哮：“你今天跟这个女人走了出去，以后就别给我回来。”

沈扬帆头也不回，坚定地牵着孙可可的手一路往门外走去。

沈扬帆开车带着孙可可一路来到了江边，一路上，沈扬帆的脸上始终挂着抹不去的笑容，这让孙可可觉得十分怪异，哪有人和自己的母亲吵完架后，还那么高兴的？真是搞不明白。

江边的风是凉的，即使是在酷暑，也带着些寒气，孙可可觉得手臂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这时一件深色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同时落在她肩上的还有一只修长的男性的手，孙可可的脸瞬间就红了，凉凉的江风吹了过来，也将外套上好闻的男性香水味吹进了两人的鼻间，心间……

夜色如此沉醉，在繁忙劳碌的一天之后，在这样的夜晚，只要身边出现的不是令人讨厌的异性，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女人忘记一切烦恼与忧愁，甚至选择性地忘记心底最深爱的那个人，或那个鬼。

今夜如果注定无眠，孙可可愿在江边这么一直沉醉下去，依着沈扬帆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