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桢桢我心第92节(2 / 2)


  沈聿白看了须臾方才敛下心中涌起的怅然若失,走出宣晖园。

  鹤园一角。

  送走沈希桥后,热闹多时的院落倏然静了下来。

  行在院中消食的秦桢这才得以有机会好好地打量鹤园的光景,乍一看和自己居住三年之久的小院相似,实际上观看多时还是能够看出是鹤园之景。

  沈希桥离去之前也感叹了句,不曾想这么多年,鹤园依旧与年少时相似。

  秦桢才骤然明白过来,不是鹤园与小院相似,而是这么些年,她亲手打磨出来的小院,与记忆中的鹤园一模一样。

  三载来,她不仅封存了对沈聿白的喜欢,也将这座刻有他记忆的院落尘封心底,打磨小院时却不自觉地将其打造成鹤园的翻版。

  送着沈希桥出府归来的闻夕入院,瞧见站在树梢八角灯笼下的姑娘,眸光定定地落在流水小径边的随风摇曳花苞上,上前回禀打探道的消息。

  “姑娘,世子今日被拦在鹤园外,是国公爷下的令。”

  秦桢绞着手帕的动作停了半瞬,抬了抬眼看向闻夕,不明所以地问:“姨夫下的命令?”

  “嗯。”闻夕颔首,心中也觉得奇怪,要说是拦住外人还情有可原,拦住世子又是有何用意,“莫不是他们听错了?”

  思忖半响,秦桢忽而想起一件事。

  姨母在询问她能否回国公府时与她的对话。

  -你若是不想见聿白,我会命人拦住他,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而她的回答是,好。

  思及此,秦桢扑哧一笑。

  被她明媚笑意弄得不解的闻夕眨了眨眼眸,想要追问又觉得姑娘似乎有哪儿变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变在何处,就好像眉眼间的深沉淡了些许,逐渐被明艳笑意所取缔,心情要比多日前灿烂上不少。

  想到这点的闻夕愈发地觉得难懂。

  “闻夕,陪我走走吧。”

  姑娘的话打断了闻夕的思绪,颔了颔首扶上她的手腕,道:“鹤园这些年都有人照看着,院中的花朵好似都要比多年前茂盛。”

  “小院与这儿,也很相像。”

  经她这么提醒,闻夕方才意识到这件事,又眨了眨眼眸。

  秦桢顺着鹅卵石径路踏上走廊,檐下烛火随风垂落在她的身上,墙垣上倒影着欣长的影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鹤园门口掠去。

  鹤园外的光景与鹤园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院内院外的烛火通明,种植于泥土之中的花团都能看清瓣上的蜜粉,不同的是鹤园外很静,静得只有微风吹响树叶的沙沙声,树影婆娑。

  沈聿白一袭玄衣立于树影后,八角灯笼烛火随风飘荡,烛光深浅不一地掠过他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树梢下,眸光凝着鹤园的方向,她走出之时,清晰地看到略着温润的眼眸中荡起光芒。

  没走出鹤园几步,他就迎了上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相视几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他们收到的命令只说不让世子入鹤园,也没人跟他们说不让世子和桢姑娘相见,他们这是该拦好还是不拦好,不等他们思索明白,眨眼间就瞧不见桢姑娘的身影,再抬眸望去时她已经走上了廊亭。

  廊亭桌案上摆放着一盏小灯笼,随处可见的月季花将有凋零之姿,想来不过几日之后就会被下人撬起挪去他处种植,等过了即将来临的冬日迎来春日时,它们才会被种回这儿等待绽放。

  除去三载前她的生辰。

  那日是个寒冬,而廊亭下也摆满了工匠着意催养而生的月季花。

  欣长影子随着来人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将她罩入黑幕中,秦桢微掀眼皮看向来人,瞥了眼他掩藏在衣裳深处的手臂,道:“午后小桥去寻你,没有寻到。”

  “嗯。”沈聿白拉开靠椅坐下,拎过闻夕端来的茶壶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如实道:“去了趟大理寺,离开大理寺后又进了趟宫。”

  秦桢睨了道他递来的茶盏,清澈见底的清泉甘露映出她悄然皱起的眼眸,以及闪瞬即逝的不解。

  “大理寺何时不能去,为何要今日去。”

  “我去看了眼苏霄。”

  一柔一沉的嗓音同时响起,如同徐徐升起的清泉雾气,萦萦交织缠绕上空。

  听到苏霄的名字,秦桢神色未变地点了点头,她双手握着茶盏,掌心中的热气漫过肌肤递入心间,许久都没有听到沈聿白开口,眸光从茶盏中扬起看向他,“为何要今日赶去大理寺。”

  第82章

  不论如何,对于秦桢而言,苏霄只是个小人,他的后路已然被摆在眼前,与她往后的生活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而沈聿白……

  是眼前人,也是救下她一命的人。

  弥漫在沈聿白身侧的危险多是他们成婚后的三载,三载间秦桢甚少能够接触到他的生活,偶尔听闻他受伤想要去看看究竟时,他也多是负伤居于大理寺中,伤势恢复后方才回国公府。

  彼时的秦桢,也寻不到借口前去书房看他。

  而今日无功而返的沈希桥回到鹤园,也与她提及了胡大夫寻不到沈聿白身影的事情。

  “视线恢复的那一瞬间起,我就不信你身上的伤对你而言只是小伤,只是你不愿意多说我也如你的愿不去多问,可你的伤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淡然处之。”

  “或许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三岁小孩,亦或是可以忽悠过去的人,但……”

  “我没有当你是三岁小孩,也没有想着忽悠你。”沈聿白覆在茶盏上的指节不断收紧,深邃不可测的眼眸中闪过难以见到的慌乱。

  略显紧绷的嗓音萦绕于廊亭中,秦桢瞧见他神色间的慌乱,静默须臾,‘嗯’了声,“你只是不曾和我说过实话而已。”

  闻言,沈聿白垂在桌上的指尖动了动,凝望着眸色淡然的眼前人,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刚刚重遇的时候,那时的秦桢也是如此沉静地看着他,不论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