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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雪域崑崙(1 / 2)





  成乔的士兵惊慌失措胡乱衝撞,此刻小孩身边已经不是站着灰头土脸粗手粗脚的农人,而是一个手持酒瓮脚踏成乔的高大男子!

  小孩手背上洒上一滴酒,他很好奇地闻一闻就往腿裤上擦。

  来者正是镇北将军贺忘笙,银枪所到之处皆是人仰马翻,男子将酒瓮往上一抬对他做出碰杯的动作用犬戎语道:"怎么这么慢?我酒都要见底了。"

  一阵黑影往男子头上一照,贺忘笙骑着战马竟飞越他头顶而过!

  一个咬字音很重的嗓音用犬戎语喊道:"等下赔你十坛好酒!"

  男子哈哈大笑道:"好啊!"

  天光破晓,一层黑暗与血腥被冲开,镇北军的旗帜在原本成乔军帐的位置飘扬,一整夜的准备等待换来一场我军无人牺牲的胜仗!

  贺忘笙这一仗打得漂亮,士气如日中天,男子跟小孩坐在帅帐用早饭。

  王鐸正在指挥部队清理战场,将犬戎遗留下来的所有装备陈列清点,各队校尉端着粥跟馒头坐在站在帅帐外,不时抬手分配士兵工作。

  哗!帘幕被粗鲁的掀开,贺忘笙左手腋下夹着头盔右手端着一碗羊奶嘴里嚼着馒头,嘴角上沾着麵粉屑屑道:"哥!你怎么来了?"

  跟在将军身后的范白疑惑对男子道:"你是犬戎人?"

  男子翻个白眼放下碗对贺忘笙抬抬下巴道:"你怎么不说他是中原人?"

  范白笑着拱手,显然适才是开玩笑道:"因为他不像是中原人,东侠槐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怀安摆手道:"你们已经远迎了,虽然比预计上的晚一点不过我也不降罪了。"

  范白道:"真是严格啊!"

  贺忘笙坐在槐安对面道:"你怎么会跑到北疆来?这里最近战况频繁很不安稳,太危险了。"

  槐安道:"是挺危险的,不过总算是赶上了,我运气不错吧!"

  说着将身子错开,露出躲在他背后的小孩。

  贺忘笙问道:"他就是你找半年没消息的小孩?嗯,你找他干嘛?我忘记了。"

  范白想着:"忘记还帮别人跑腿,成天让哨长在每个驛站关口到处张贴榜单,真是的!"

  范白出声提醒他道:"半年前槐侠不是写信说有一位朋友的儿子在银川小牛村附近失踪?你记不记得你还在附近的村落跟崑崙派的道士起衝突?"

  贺忘笙抬头盯着木架上的弓箭"喔"了一声,抓抓头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喔!我为什么跟他们起衝突啊?"

  努力帮忙恢復自家将军记忆的范白继续道:"因为那群小孩说要找师弟,被一样要找人的士兵临时检查通关证,发现他们没佐证要把他们强制遣返回崑崙,一群人就吵起来了。"

  贺忘笙道:"好像有这回事,那个指挥使叫小华是吧?"

  范白扶额道:"叫程秀,是崑崙派惊鸿楼的女弟子,那些仙门正派不叫指挥使,是称呼掌门,而且程秀那个小头只是身分中阶的弟子而已,将军把寻人啟事到处发还加强检查每个出入关的人员身份,不是七天前你一个人跑到小牛村发现疑似是那小孩才让我传信给槐侠的吗?"

  贺忘笙两眼盯着羊奶在发呆,范白习惯他从来不好好听人报告的态度了,贺忘笙突然"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他写信给我的?"

  范白嘴角抽了抽压着脾气道:"因为是你看不懂上面的字要我念给你听的!"

  槐安道:"虽然拖了半年好在找回来了,范白你是才说那崑崙弟子程秀在找师弟,她有说要之人叫什么名字吗?"

  范白道:"有,叫做纪容,是崑崙派惊鸿楼楼主柳絮飞的徒弟,她那时候表示师弟纪容外出办事就失联了,也是在银川一带所以程秀才会带人出来找。"

  槐安若有所思,用拇指腹摩擦着杯缘,旁边小孩始终一声不吭,突然问道:"纪容在哪里?"

  范白本以为他被吓傻了才一直懵着脸,见他说话也是木着脸,想着这孩子不会是跟自家将军一样脑壳有问题吧?

  小孩见没人回答,还是语气平板问着:"纪容在哪里?"

  槐安道:"看来纪容半年前遇到他,还因为某些原因教导照顾并住在小牛村,连师姐程秀来找也刻意不见,八月底前我接到消息赶去小牛村时,那已经被鬼方部队洗劫一空,民房也被烧毁,纪容受重伤所以我联系他家掌门先带他离开,至于这位嘛……"

  贺忘笙蹲在桌面上,康噹康噹撞翻铁盘铁盘看着小孩道:"他是你儿子吗?"

  小孩见他棕色的双眼由如苍狼般带着一片辽阔,有些不解的歪头看他,槐安道:"怎么可能!我们哪里像了?"

  贺忘笙对于记人事一向不上心,他甚至连当今圣上的名号当地地方官员有哪些什么的都不知道,槐安有种让人想亲近的安心感,加上贺忘笙天生的野性知道槐安"是个好人"乃至于喊槐安"哥"也不会向一般人恭敬尊崇喊"槐侠"。

  他只道哥是下对上亲切的称呼。

  范白道:"请问槐侠这位小朋友尊姓大名?为何让您如此上心?"

  槐安往后一靠忘记这是军帐不是点芳楼的软塌,差点整个人仰面撞到支撑帐篷的横桿,一下端正姿势道:"他是雪渊的独子。"

  藏蓝的龙渊白渟绢,纯银护腕上闪闪发亮,衣襟缝上灰棕毛领这套皇上御赐的新衣,其中布料龙渊白渟绢是沐云山庄中跟云锦鎏金缎都是为天潢贵冑专用布料,帝王春秋二祭、登基仪式等重大典礼礼服便是由此二种布料製成。

  贺忘笙一手牵着阿照的韁绳,一手拿着装满羊奶的水囊,某次秋节回朝歌时当今圣上赐给他这套新衣,他一直当作宝贝一样贡着捨不得穿,永远都是那几件旧军装穿来穿去,殊不知这种服饰沐云山庄的柳少爷都当成常服在穿,也只有他会当成宝贝。

  贺忘笙第一次穿上新衣,减去肃杀苍茫之气添了英姿颯爽之感,小孩带着毡帽一步一步跟在槐安身后,槐安墨黑大氅抱住他俊逸的下巴,他拨开额前发丝远眺道:"今天赶到小嵐山隘口,要是能御剑的话就可以直接南下了。"

  贺忘笙显然把赶路的工作全权交与槐安,对小孩道:"我叫贺忘笙,你叫什么名纸啊?"

  小孩木木的看他不答话,前方站在土丘上的槐安从怀中取出罗盘比着剑决默念。

  贺忘笙奇道:"我中原话应该没有很难听吧?你叫什么名纸阿?"

  小孩缓缓道:"雪鹰。"

  贺忘笙道:"你几岁?我营区最年轻的军师范白十七岁,王鐸三十八岁我应该也十七岁吧!不过我没过生辰所以我也不知道。"

  雪鹰看着他没什么想法,贺忘笙指着前面忙碌的槐安道:"你猜他几岁?"

  雪鹰道:"叔说问别人年纪是不礼貌的。"

  贺忘笙道:"陌风哥哥才不会在意年纪,只有姑娘才在意年纪,他又不是姑娘!"

  雪鹰道:"我猜二十几或三十几吧?。"

  槐安忍不住分心回头道:"你的预估范围差了十几岁!傻贺你自己嚷着要跟来,不许带坏我家小孩,不然我现在就传音让范白领你回去!不要再说话吵我了。"

  贺忘笙抓抓头往十丈外的枯木比一比,带着雪鹰离槐安远一点。

  贺忘笙蹲在地上抓着沙子玩道:"你叫叔,叔是……爹的爸爸叫祖父……祖父的小孩是爹……爹的哥哥叫伯伯……弟弟是叔叔,喔!我知道了你爹的弟弟是槐安!"

  雪鹰道:"不是,我爹是独子没有弟弟。"

  贺忘笙道:"那你跟我一样,因为认为他是好人对吧?"

  雪鹰显然听不出他话中的因果关係,漠然地看着槐安把一堆奇奇怪怪的法器从一只小袋子掏出来,正在找东西。

  贺忘笙道:"好无聊,你要不要跟我比划比划?就是打架的意思,不过不是真正的打架是假装的打架。"

  他显然第一次能教人,语气特别自豪!

  雪鹰拉拉衣领道:"你要比什么?"

  贺忘笙一提到比话就来劲了,站起身拍掉手上沙子道:"谁先脑壳碰地就输了。"

  雪鹰道:"嗯,好。"

  要是一般人肯定想着对方是五岁的孩子,就小打小闹玩一玩,可贺忘笙的思想跟别人不同,既然对方说好就是好,那他可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