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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2)


  沈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女的,他也从来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直到这时他才忽然发觉这还真是件闹心的事。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看着办。”然后便挂了电话。

  顾淼在会场内拿着手机两眼发愣,顾磊抱着胸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奇怪道:“沈哥跟你说什么了?跟见了鬼一样。”

  顾淼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老大让我去买女士内衣。”

  “……”顾磊同款见鬼表情。

  另一边蒋医生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全部放在一个托盘内走了出来问道:“人在哪?”

  沈致眼眸深而静,对他说:“伤口不大,我来吧。”

  蒋医生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提醒道:“她是女的。”

  沈致紧了下牙根:“我知道。”

  蒋医生看着托盘里尖锐的镊子和手术刀,脸色紧绷:“万一你控制不住,她会很危险。”

  沈致稍许沉默,神色倒是很缓和地开了口:“我不会伤到她。”

  蒋医生还预再劝,沈致已经沉声道:“我试试吧,不行再叫你。”

  说完沈致从蒋医生手中接过托盘,转身之际,蒋医生依然不放心地说:“你要是感觉不适,一定要立马出来,或者保险起见我干脆跟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沈致回头扫了他一眼,加了一句:“不方便。”

  说完便推门而入,蒋医生怔怔地站在门外,一脸焦虑的神色,来回踱步。

  第10章 chapter 10

  门打开,谢钱浅已经靠在沙发上,还是紧紧攥着拉链头。

  沈致将托盘放下,谢钱浅看了看他关上的门,问道:“医生呢?”

  沈致把西装外套脱掉,挂在一边的深木色挂衣架上,白色衬衫拉扯出流畅的背部线条,他回过身来朝谢钱浅走去,低头卷起袖口:“在外面,我来处理。”

  “你?”谢钱浅那双淡淡的眸子微微眯了下。

  沈致拿起手套从容不迫地戴上,一向清淡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淡而不明的笑意:“怎么?不信任我啊?”

  谢钱浅喉间滚动了一下,很想说我更信任医生。

  她目光里的防备和警惕落在了沈致眼中,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发现这样的神色时常出现在她脸上,大概这个小丫头对身边的人戒备心都很强。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沈致蹲下了身,平视着她,他第一次为了迁就一个人的高度蹲下身来,那种难以触碰的气场卸掉了些许,整个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头顶的灯光勾勒出他优美的轮廓,眼镜后的眸子像墨黑的玉石,磁沉的嗓音悬浮在空气中,对她说:“交给我,躺下吧。”

  他说话的声音舒缓得仿若能吸走人的灵魂,配合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甘醇清凉,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说来她和沈致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在她刚到沈家的那一年,三少沈钰总是欺负她,她成绩差,又不爱说话,沈三有条黑色的杜宾犬见到她就吠,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绕开它。

  可是后来还是被沈三发现了她的软肋,便故意放杜宾去追她,小小的女孩就满院子地跑,她不会跑到大人面前告状,大人们也多以为他们在玩闹。

  沈三那段时间似乎很喜欢玩这种游戏,总是对她大喊:“它要是追上你,你就死定了。”

  于是她就拼命地跑,跑到脸红急喘呼吸困难,如果运气不好被杜宾追上,她就会被这只该死的大狗扑倒,然后沈三会毫不留情地将谢钱浅推到沈家老宅院子中的泥巴地里,再无情地嘲笑她傻。

  那时沈辞谦只会面无表情地旁观,并不会干涉沈钰的恶作剧,当然,也不会参加。

  沈毅偶尔看见沈钰又像在逗猴一样放狗追赶谢钱浅,眼里会露出嗜血的兴奋,可每当杜宾追上谢钱浅后,他又总是兴致缺缺地离开,似乎只是享受角逐的过程。

  后来有一次,沈三把谢钱浅推进泥潭时,她身下是一片被泥地掩盖的葎草,正值夏天,小小的她就穿了条连衣裙,叶柄的尖刺和锯齿扎进她的肉里,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疼得眼泪溢了出来,却自始至终没有哭出声,只是眼眶红红地死死盯着沈三,把他看懵了。

  那时,一道人影压在了沈三身后,提起他的衣领,不顾沈三的大喊大叫就把他直接扔进老宅的露天泳池内,那个人,就是少年时期的沈致。

  再后来,谢钱浅浑身是伤疲惫不堪地回到屋内,沈致修长的身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的阴影落在她脚边,声音有些悠远,有些不太真实地问:“听过丛林法则吗?”

  一身狼狈的女孩摇摇头,他直起身子对她说:“你应该去学习一下。”然后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天起,谢钱浅懂得了弱肉强食的道理。

  想起那件事,她稍微卸下了点防备。

  沈致继续准备东西,谢钱浅慢慢躺在柔软的深色皮质沙发内,眸子晶亮地盯着他。

  沈致撇了眼她的眼神,里面的戒备稍稍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有丝紧张。

  他无声地牵扯了下嘴角:“要我帮你脱吗?”

  无框眼镜后面的双眸平淡,沉寂,没有丝毫波澜,像个冷静的操作者。

  “次啦”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划过安静的空气,谢钱浅将拉链一拉到底,里面是半截式的运动背心,她平时的内衣都是这样的,肩带很宽,将胸完全包裹住,方便行动,就是看上去没什么女人味。

  沈致拿起一旁的剪刀,谢钱浅只听见“嘎吱”肩带被剪开的声音,她别扭地动了下肩膀,沈致的手顿住,语气微沉:“别动。”

  谢钱浅不动了,他才继续剪开肩带对她说:“要是子弹,你也拿身体挡啊?”

  她盯着纯白的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我算好了折射角度和三维断面,就是子弹也要不了我的命。”

  沈致抬眸扫了眼她平静的水色浅眸,他听说谢钱浅是以理科尖子生进入q大的,但通过这几天,他却惊奇地发现她可以把数字量化得如此具体,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如果你没有挡这一下,目标位置应该是哪?”

  谢钱浅侧过头望着他,忽然伸出食指点了下他的太阳穴,在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沈致身体里的血液像被瞬间煮沸,一种强烈的抵触挤进他的胸口,却在对上她那双没有任何迂回的浅色瞳孔时,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