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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阮熹恍惚着以手作支撑,慢慢爬起来。

  她心跳快得要命,耳边嗡嗡嗡作响,差点被爆头的恐惧还残留在心底,即使经历过末世,但是非自然的死亡方式还是令人心慌。

  到底是经历几世的人,心性也坚定了许多,她定了定神,站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几处血迹。

  她手臂那点划伤,跟本就不会有那么多血,所以,桓汉远受伤了?那一枪好似是他飞身扑过来,替她以肉身挡住了。

  枪声响彻空荡荡的居民区,没有一个人探出头来,甚至原本亮着灯的住户,都悄悄灭了几盏。

  阮熹神色担忧的往打斗中的两人看过去,隔得远,昏黄的灯光下看不真切,她极力分辨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桓汉远看起来动作敏捷,处处避开方勋专打要害处的拳脚,完全看不到他哪里被枪打中,阮熹心神慌乱。

  越是看不到心里怀疑越来越大,她焦急得很。

  可自己武力值不够,留在这里只会给桓汉远添乱,她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移开视线,咬咬牙拔腿往陈府跑,大呼着救命。

  刚刚和桓汉远话别的几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和他的学生,根本就帮不上忙,但是他们反应快,先阮熹一步跑进去喊人,等阮熹跑进去时,正和来人面对面撞上。

  陈小姐也跟着急急地跑出来了,注意到奋力跑进来的阮熹,脸色一变,她停下脚步,嘱咐了护卫出去帮忙,视线紧盯着阮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的问,“伤了哪里?怎么满身血?”

  这个满身有些夸张了。

  阮熹除了神情狼狈点,精致的卷发散落下来,脸上擦黑一小块,就只不过是手臂上划开的几个小口子,至于身上的血,恐怕是桓汉远的。

  她摇头,语气又急又快,“我没事,是桓汉远身上的血,他受伤了。”

  陈小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发现的确像她说的那样,也就放心下来,神情冷静地按了按她的手,“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呆着。”

  她说着,侧首用眼神示意同来的一个女孩带她下去。

  阮熹挣开那只拉着她离开的手,语气坚决道,“待在里面我不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不在现场,她心里很不安。

  “好吧,你跟在我身边。”陈小姐点点头,见阮熹执意要出去,也便拉着她的手,两人跑出门外。

  她们到来时,方勋已经不见了,几个护卫还朝着西面的街上神情警惕的盯着。

  阮熹脚步顿了顿,人群中她的眼睛只看见那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其他人仿佛都是虚影一般。

  她吸了一口气,匆匆跑过去,把桓汉远身上摸了个遍,她真是既紧张又担心,“我看看你哪伤着了。”

  桓汉远语气轻描淡写:“没事,受了点小伤。”

  “什么小伤,都流了好多血,滴我身上了。”她控诉道。

  “你的脸!”阮熹死死地盯着桓汉远的脸,颤抖着手摸上去,“伤了。”

  她泪光闪闪,神情狼狈,桓汉远心里一揪,差一点,刚刚差一点就失去了她,他抓着摸到她脸上的手,微微一笑,宽慰她,“小伤,没事。”

  “这怎么是小伤!”

  桓汉远抬手碰了碰左脸上那道一只长的划过颧骨的枪伤,那里又痒又痛,血肉翻涌,看起来很是恐怖,血液汇成一股顺着他的轮廓流下来,滴滴答答的流到地面上。

  刚刚桓汉远侧对着阮熹,她看不见他的伤口,现下,看到这样一道流血不停地口子,她心都揪起来了。

  “别摸,会感染。”她拉住桓汉远去摸伤口的手,急急的拿出一块白色的方巾,压在桓汉远的伤口上,这才止住了往下淌的血液。

  “方勋哪里去了?”她忽然想起,出来时,仿佛只有桓汉远一人,与他斗得难舍难分的方勋却不知所踪。

  桓汉远哼笑一声,眼神发冷,“跑了!”

  “这……”

  “没事,这次的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过就是怀疑就下这样的狠手,怪不得当初他与方勋接触的时候,搭线人叮嘱谨慎,防止被咬。

  ……

  对于两人执意要回桓公馆,陈小姐认为最好先把伤口包扎了,再回去也不迟。

  她看着桓汉远那俊秀的脸,只剩下一半完好。生气的同时也暗道真是幸运,要不是桓汉远反应迅速,那一枪打偏了,避开中要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除了滴滴答答流下来的血有些吓人外,其余还好。

  “你们真的不留下,在这里处理好伤口再回去也好。”她再次出口挽留。

  桓汉远拒绝了她的好意:“不了,这次麻烦你们了。”

  看看方勋当真是损失惨大,怪不得会失了理智,亲自来动手。

  要不是陈小姐叫来那几个持枪的护卫,使方勋备受压力,见时机已失,这次刺杀不成,也不恋战,瞄准了机会逃走。

  他这次刺杀不成功,下次的报复肯定来得更猛烈,他们两人的梁子,算是真正结下了,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虽然遗憾丢了一条线,断了西药的供给,但是这个上海又不是只有方勋敢干这种勾档,只不过方勋最狠,震慑得住那帮漫天要价的洋人,能提供的量更大而已,桓汉远也不会搭上他。

  “那你们路上小心,把几个护卫带上。”出于怕方勋偷袭,陈小姐把护卫叫上,护送他们两个回去。

  桓汉远受了她的好意,几人分作两辆车,往桓公馆方向去。

  ***

  桓汉远闭着眼睛,任由阮熹给他的脸上药。

  “医生说要坚持涂,果然,都结痂了。”阮熹拿开棉签,注视着那伤口,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觉得仿佛比昨天看起来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