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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寂然来到桃夭帐外,隔着帘子道:“皇后,老道奉旨问平安脉。”

  “进来罢。”桃夭好笑道,“我都回来多少天了还问平安脉,说,皇上让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怀疑我是妖魔了?”

  “此话从何谈起?”寂然眼睛瞪得溜圆,“皇上根本就没提过这事!他担忧您也中了毒,打发老道过来看看。”

  他神情不似作伪,桃夭怔了怔,这样说来楚离并没有把幻林发生的事告诉寂然。

  黑影人摆明了是来寻自己的,而寂然已确定幻林来自魔域幽都,按楚离狐疑的性子,竟然不对自己起疑心?这简直不像他!

  帐外一阵霍霍的脚步声,夹杂着兵戈撞击甲胄的金属声响,隐约能听见兵勇在询问口令。

  桃夭忽地平静下来,一回来就加了两队侍卫监视她,楚离仍是那个楚离。

  寂然烧一张符文,又细细诊了脉象,捋着胡子半晌没说话,只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桃夭。

  桃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抽回手道:“有问题尽可直言,别故弄玄虚。”

  “不是不是!”寂然忙摆手道,“您身子没有一点问题……可正是没问题老道才觉得有问题。 ”

  桃夭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了会儿,猜测道:“也许是龙鳞甲在保护我。”

  “龙鳞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难道也能抵挡无形无状的雾气?”

  修道之人对神物有一种天生的向往和追求,寂然也不例外,一时心痒难耐,腆着脸说:“皇后,老道教您召唤咒,能否让老道摸摸龙鳞甲?”

  桃夭无奈道:“我试试,但不一定能唤出来。”

  “心诚则灵,您集中精神使劲想,想龙鳞甲的样子,想象穿着它的感觉。”寂然喋喋不休道,“嘴里要念着咒文,不要停不要停。”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桃夭念得口舌发干,龙鳞甲还是没有出现。

  寂然垂头丧气道:“上古神物啊,果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摸的。”

  桃夭调侃道:“要不然你砍我一刀试试?说不定它就出现了。”

  “别拿老头子开顽笑,我可不敢。”寂然不无遗憾地说,“我就想看看这条龙是龙族的龙,还是别的龙。”

  桃夭不解:“不都是龙吗?难道还有区别?”

  “传说龙族是上古蛮荒时代就有的,血脉最为纯净正统,法力也最强。其他的龙,有蛇化龙,鲤鱼化龙,先成蛟,后化龙,自然不能和龙族相比。现今人世间偶尔能见蛟,真正的龙却是几千年都没出现过了,更不要提龙鳞甲这种神物。”

  寂然怅惘地叹出口气,“尤其你的龙鳞甲还是生鳞,我本想记下来留给后人,省得他们不知此为何物,结果……看来老道没福气。”

  桃夭抱着双膝,也跟着叹道:“我也想知道龙鳞甲的来历,它是怎样一条龙,谁将它的鳞片剥下,又是谁制成龙鳞甲,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还有这条龙,是不是已经死了……”

  “多半死了,就算不疼死,没了鳞甲的龙也和泥鳅差不多,那种高贵骄傲的神物根本受不了这种屈辱,肯定羞愤得自刎而亡。”寂然啧啧的直咂嘴,“我更想知道屠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可是要受天谴的!”

  桃夭默然,只觉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又挥之不去的酸楚,搅得她心口一酸,几欲坠泪。

  她忙低头拭泪,转而掩饰般地问道:“皇上的毒真没办法解?”

  “没法子。”寂然干净利落脆回答,“他死活不配合,只能硬抗,不过不会危及皇上安危,就是让他难受,比方说针扎、刀割、虫咬什么的感觉,也会消耗他本身的法力和元气,你看他精神头多差。”

  “那可有的他遭罪了,光一个南濮就打了好几年,更别提……”桃夭突然咬住话头不说了。

  更别提西卫!

  若他真的想要一统天下,西卫会是他最大的障碍,十几年,恐怕几十年都不见得能如愿。

  那他一辈子都要忍受苦痛的折磨。

  而且西卫还是她的故国,两国开战,她又将如何自处?

  她又一次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夜深了,虫声繁密,月光如水。

  一个壮实的人影猫着腰,做贼一般从一处阴影摸到另一处阴影,慢慢靠近了桃夭的帐篷。

  他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待巡逻的侍卫过去,便掏出匕首在帐篷上割开一个口子。

  他哆哆嗦嗦从靴筒里拿出一张符咒,手举起又放下,正犹豫着,一道亮光从身后照过来,但听有人低声喝道:“谁?口令!”

  张威吓得浑身一哆嗦,见是几个巡逻的士兵,忙摆起大将军的架子,一脸的肃穆:“不认得我?例行巡查,你们忙你们的去。”

  那几个侍卫一见是他,自然没有起疑心。

  待巡逻的侍卫走后,张威抹了一把汗,看着手里的符咒又开始纠结不定。

  这监听符是青荇给他的,命他偷偷放进皇后帐内:“皇上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可皇后却没事,跟皇上走的侍卫一个没回来,我料其中必有蹊跷,稳妥起见,咱们要掌握皇后的动向。”

  张威的确不喜皇后,也认为她德不配位,可暗地里使幺蛾子他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瞒着皇上!

  他紧张得脸皮发僵,手脚发麻。

  黄色的符咒在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微光,冥冥之中似有有一个声音幽幽在他耳边说:扔进去。

  张威一闭眼,一咬牙——转身走了。

  大丈夫男子汉,要干明着干,拼着皇上一顿骂,等天亮他就谏言皇上,陈述疑点,直接审问皇后。

  也许是太紧张了,不知怎的脚下一绊,他一个跟头跌在地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一抬头,帐门前的阴影里似乎坐着一个人,张威揉揉眼睛,吓得声都变了:“皇上?”

  楚离的脸显得心事重重的,声音很冷:“别嚷,不要惊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