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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2)





  如今,便是要在这里等死了么。

  摔下来的时候太过忽然,连她的细木杖子都丢得不见了。如此,抬眼是黑,低头也是一片混沌,堪堪是一条直往孟婆庄的路摆在她面前。

  便是要如此坐在这里,坐到死了么?

  林烟开始自查身子的伤势,背部必是有几道被山石划破的极大的口子,疼得她冷汗涔涔。可幸的是,双足依旧能动,脚腕子处虽然有些酸痛,其实不过是小伤。

  如此,她勉力再次站起身子,摸索自己身边可有木棍子之类可以用来探路的东西。

  摸出约莫半丈远,林烟冻得通红骇人的手忽的触碰了一段冰凉的铁物。将她吓得退后几步的还有其间胡乱踢动的某些东西。

  待上了半晌,那乱踢的脚算是歇了下去。她依旧是惊慌的,再次出手去摸那物,冰冷的铁器之上有尖尖的锯齿,夹住的方才踢腿蹦跶的东西……

  林烟脑中一个激灵,闪过了几物几事,露出了惊诧的笑意。

  镇子里的乡亲,因着地域气候,作活亦是因地制宜根据时节来制的。山源道春日来得比里头的城镇晚上一些,因此晚春时节方才播种,稻子种上一季便就结束了。

  冬日算是分走了三分之一个四季,来得早去得迟。山源道的人总得生存才是,这便想到了打猎取物的生存之法。大半个镇子的男子皆是兼着猎户的活计。

  上山放野夹便是方法之一。

  黎国的铁器怪不便宜的,这野夹子上扣上了铁片子,更是容易抓捕到猎物。铁片子扣进猎物的脚踝处,夹上便再不容易脱下来。中招的猎物,多是跑上几步便不行了,好寻的很。

  上天待她还算不错了,四面楚歌的地方还给予一头山羊给她。

  林烟憨气的笑了一会子,偏偏又是想起了家中药庐那一位不饶人的男人来。

  山羊肉比起红薯之类的吃食,算是珍馐美食了。若是能带回去…他总不可再嫌弃什么了罢。

  山羊肉最是温热,且不会影响伤口愈合,伤筋动骨之人除了医药,食补也是需要注重食补的。如此,林烟生出一心,欲将这一头不算小的山羊从这山坳里背回药庐里去。

  一路过来,因着不方便的眼睛,她花了好几个时辰探路做记号,此时的天几近漆黑。

  这不知这可否算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瞎子哪里需要什么光亮行路,白日和夜里有何什么区别。

  硬生生的一脚一脚踏去还是一样的惧怕骇人。

  ……

  索性她摸索的半丈路不远,扯了山羊的伤腿,卯足了力气朝来时的路拖了几步。停下了又是一阵的粗喘,背上的伤还是新的,皮肉伤虽不碍命,却是难忍的疼痛。

  连着喉头紧紧的酸涩,逼着她连着咽下几口口水。

  一个下午过来,滴水未进。此前饮下的红薯粥早早消化的一干二净了,她腹中直绞,发出咕噜的几声响动。

  唯有先将东西放下,着手去寻可探路的木棍来用。

  林烟埋头寻着,身子满身是汗,混着淤泥裹在一处。若有不明之人远远瞧着,怕是真要吓得背过气去。山间鬼魅,泥裹周身,贴着地双手摸索发出沙沙之声,正如民间谣传的一样奇异惊悚。

  那木杖子子,林烟用了近四年。钟叔某日上山特意给她择的好材料,带回镇子上替她磨的。小手一碰上木杖,她就知晓了是自己原有的那一根杖子。

  木杖子落在这处地方,想来她前头掉落的地方离不开方圆一丈之地。

  这般,也是好找了。

  月亮出来,周遭比起前头时候更冷了些。林烟鼻尖的淡霜结起,发丝鬓角也都沾上霜水,口中哈气绵绵。

  她冻得发颤,执了木杖子快快回头。也是顾不得背上的纵横颇深的伤口,一把可同捕猎的野夹子一道儿将山羊扛在背上,往来时方向回转。

  上坡陡峭并不好行。林烟平日里性子虽软,却也是个坚定的。身上大半全湿是那般冻人,咬了牙关还是可撑下去的。

  天亮前她若是没回,只怕那人真真就走了。

  压着伤处是那般疼。疼得她一路倒吸着凉气,走的愈远愈发得眼泪汹涌,涔涔而下……

  泪落的久了,再去想来:那人真的走了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非常时期,希望小宝贝们千万千万注意身体,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戴好口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前几天是一直在生病,也是肺炎。但不是冠状。

  没有及时请假,很抱歉。

  身体还在恢复,我会努力规律更新的。谢谢大家包容,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的。

  第6章

  詹瑎在药庐中真真睡上了一个整日,傍晚时分才算清醒过来。

  京都阳城远远没有这里来得寒冷,都说男人身上应是火热,阳气绕着周身的。可作为一男子,他倒是十分的畏寒。整个人越睡便越发的蜷缩进被子里。

  浑浑噩噩睡梦之中,鼻间传来的被褥的气味环环绕绕了他整个脑袋,是一股子清甜的草药香。果真是姑娘家的房间,虽是简陋潦草了些,比不上京中贵女的闺房精致,可也是齐整规矩的。他是还不知晓这药庐姑娘的名讳,却是枕着人家的榻睡了两三日了。

  转醒之际,她是个瞎子的事儿詹瑎总算是记起了。

  于一个瞎子而言,搁在床头案几上的木碗是否是干净的,她确是瞧不见的。既是根本瞧不见,那又怎么将它们擦拭的如自家府上的白玉碗一般无暇呢?

  他前头的那些言语,许是犀利了些,太过于嫌弃她了。是有些不该的。

  詹瑎这身体比起两日前已是好转许多。透过窗棂看,外间天色已近全黑……

  他下了榻,抓起林烟前头搁在榻前的一件宽袄子袍,套上了身。这件棉袄子袍明显便是男子的身形尺寸,给他套上倒还算是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