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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2 / 2)


  “是不是我今天忘记了,你生我的气?”言梳叹了口气:“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前日分明说好了要买来和你一起边吃边看画本的。”

  玉棋摇头:“不是的,我没有生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夫君好像有些生气,他今天命令我,日后只能与他一起吃早饭了,你的糕点我应该是吃不下的。”

  金世风那一餐饭,桌上布了许多种类,玉棋吃他吃剩下的也能撑得发慌。

  “金老板要和你一起吃饭?”言梳见玉棋点头,哦了一声:“那他总算是有点儿像样了,你是他的妻子,他不能老是欺负你。”

  “不会的,夫君没有欺负我。”玉棋说完,言梳又皱眉叹气:“你总是这么护着他可不行的,你即便想平凡人的生活,也不能不为自己打算。金家家大业大,你与金老板若真的不能有子的话,他日后很可能会再要女子入门,你不争不抢还总为他辩解,很容易吃亏的。”

  其实玉棋在金世风身上吃的亏已经很多了。

  言梳没说出这话,是怕说完了之后过于打击玉棋了,她只能做到些善意的提醒,希望玉棋自己能想通。

  “我知道的,夫君要纳妾,我也会替他筹备的,只是若他真的选中了青楼里的女子,恐怕娘会不太高兴。”玉棋似乎为难道:“我见他近日时常在外,应当是去找芳菲楼里的花魁了,那姑娘生得好漂亮,只可惜出生不太好,但我的出生也不好,娘还是开明地留下了我,应当也能留下她。”

  “……”言梳竟无言以对,她难以理解,若是喜欢的人和别人暧昧不清,缠绵床榻,伤心怨恨都来不及,玉棋怎么会还想着替他纳妾,还安抚婆婆接受青楼女子呢?

  “玉棋,你……喜欢金老板吗?”言梳问。

  玉棋愣愣地抬头,她似乎被言梳这个问题为难到了。

  言梳道:“若你喜欢他,不会希望他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他若与旁人不清不白,你会痛苦难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言梳言罢,转身离开了二楼,下楼梯时她意外在楼梯口见到了金世风,金世风沉着张脸站在原地,言梳走时他没瞥她一眼,反倒是言梳回头看了金世风好几次。

  先前言梳与玉棋一样以为金世风病好了就去青楼花天酒地时,为玉棋打抱不平,她看得出来玉棋心不在焉,是有难过的,但也没有特别难过。

  言梳想,金世风在玉棋的心里一定有特殊的情感,或许金家人是她被贩卖以来头一次碰到的尚算友善的人家,而基于凡人间的礼俗规矩,玉棋嫁给金世风,成了他的妻子,她自然会将心放在自己的夫君身上。

  玉棋或许是有些喜欢金世风,会暗暗吃醋委屈不自知。

  但她一定不爱金世风。

  她甚至,都不爱她自己。

  出了客栈,言梳深深叹了口气,宋阙听见了。

  他方在楼下等言梳,言梳说她与玉棋说几句话,三言两语就会下来,只是宋阙听见了言梳与玉棋的对话,心想她大约心情不会太好,便特地买了串糖葫芦给她。

  言梳有些意外地接过糖葫芦,吃了口山楂道:“我可能改变不了玉棋了,她将自己的心藏得很深,彻底封闭,谁也穿不透。”

  因为封闭,她没了自己的性格,生不出自尊,勇气。

  “或许她本就不该由你来改变。”宋阙说着,在言梳欲言又止间转移了话题:“糖葫芦好吃吗?”

  言梳点头:“好吃的。”

  随后将糖葫芦递到宋阙的跟前:“你尝尝?”

  宋阙望向被言梳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糖衣裹着山楂,裂开的糖衣透着丝丝甜意,还带着山楂特有的酸涩清香。

  他想尝尝,可眸色一暗,还是摇头道:“你喜欢,你都吃掉。”

  言梳知道他不爱吃这些凡间的东西,也不坚持,本就是随口一问,继而高兴地继续吃。

  宋阙慢慢松开攥紧的右手,就在方才,他的心口细微地疼痛了一瞬,那股古怪的疼就像是会在他的身体里生长一般,先是从他的右手蔓延至右臂,如今半边心脏都开始发麻了。

  言梳走后,玉棋回到房间替金世风整理床铺。

  天气渐热,玉棋为金世风换了一床较薄的被褥,刚铺好,身后突然响起了金世风的声音,他道:“我是出去谈生意,不是去寻花问柳的。”

  玉棋没料到金世风会这么早回来,他这段时间若是白日出去,晚间都是在外用过了饭,喝了酒回来的。

  玉棋转身,愣愣地站在床边,对于金世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些疑惑,但还是哦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金世风不满她的反应,道:“你与姓言的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本来我不屑解释,但若你会因此伤心难过,那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一声。”

  玉棋:“……?”

  什么意思?

  她何时伤心难过了?

  金世风抿了抿嘴,皱眉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金家少夫人的难处,与青楼里的女子来往密切也的确有失身份,你放心,我不会纳一个舞姬、歌姬为妾,也不会让你在娘跟前为难的。”

  玉棋似乎真的为此松了口气,但还是说:“若夫君当真喜欢,我可以替你去劝说娘的。”

  “我不喜欢!”金世风瞪了她一眼。

  他的确很少考虑玉棋的心情,金世风认为,即便他不去考虑,玉棋也还是会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边,反正她已是他的妻了,只要他不休妻,她还能跑了不成?

  可今日他回来时听到言梳与玉棋的对话,她们二人知晓其中深意,金世风听到的却很片面。

  他笃定玉棋一定爱惨了他,否则她不会守着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迟迟不肯离去,对他唯命是从,又怕他受伤,说到底,不就是她心里有他,将他看重的意思?

  玉棋爱他,爱到任由他与别的女子欢好,独自承受悲痛,金世风的心也不是铁铸的,能感知冷暖,亦有些舍不得了。

  一时间,言梳让玉棋好好想想她是否喜欢金世风的话,在金世风的眼里却成了言梳安慰玉棋,好好想想是否要与金世风坦白她内心的苦楚了。

  “玉棋,我其实……”金世风朝玉棋瞥了一眼,声音很轻:“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玉棋果然表现得很惊讶,金世风原以为他这么说,玉棋应当会感动地落泪,将潜藏于内心对他的爱慕倾诉出来,可他等了半天,只等来了玉棋的一句:“谢谢。”

  谢谢?

  谢谢……他不讨厌她吗?

  这算什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