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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林妈妈在旁说道:“日前姑娘写信回家,夫人不放心,非要来看看。我们不敢贸然去侯府拜访,也不知你们今日什么时候离开,料想是天亮之前,所以不过寅时就在这里等着了。”

  寅时天还没亮!沈潆皱眉,摸了摸陈氏身上的披风,果然冰凉,心疼到:“你们应该给我捎个信的。白等这么久。”

  陈氏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的身子骨硬朗,比你爹还强得多,只是不敢给你添麻烦。咱们长话短说。嘉嘉,我听说大业的军令,是不许女人随意出入军营的。你跟着侯爷去西北,没关系吗?”

  沈潆道:“娘,我不是去军营,而是到侯爷在大同的府邸。侯爷做事向来有分寸,他会照顾女儿的,您放心。”

  陈氏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在信中跟我说的事情,我会找人调查的。只是你们为何突然要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沈潆不能跟陈氏说实话,便低声道:“当年侯爷的父兄是蒙受了冤屈,怕是安国公府也牵连其中。侯爷要给父兄翻案,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我才请娘帮忙。不过当年涉案的人多数已经不在了,仅有的证据应该也收藏在内宫的府库之中。娘不用特意为此冒险,尽力而为就是。”

  陈氏点头,硬塞了一个小包袱给沈潆。沈潆以为又是金银钱财之类的,刚要推拒,陈氏按着她的手说道:“这包袱里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常备的药和一个信物。等你到了大同,拿着信物去我写的地方,自会有人传递京中的消息给你。记住,此据点隐蔽,连侯爷都不能告诉。”

  按理来说,大同没有水运,应该不是漕帮的势力范围。不过漕帮的人向来神通广大,沈潆也没有多问,只把东西收下了。

  “天色不早了,别耽搁你们的行程。快走吧。”陈氏依依不舍地说道,“嘉嘉,务必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林妈妈道:“姑娘若得空,记得写信回来,免得夫人挂念。夫人嘴上不说,但您进了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几乎日日都担心您。大夫人时不时地冷嘲热讽,就拿二姑娘的婚事跟你比较,老爷和夫人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孙氏向来好胜,沈蓉能嫁到高家,还是正妻,自然要拿来炫耀。沈潆拉起陈氏的手说:“娘,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至于大伯母,不过是逞口舌之快,随她去。二姐姐的心性,若嫁到高家以后依旧不改,往后有她的苦头吃,大伯母很快就会收敛了。我到了西北,一有空就会写信给您。家里若有事,也可以写信告诉我。”

  “娘都晓得的。”陈氏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时,裴延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陈氏和林妈妈的面前。她们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匆忙行礼。先前,林妈妈打听了很多关于靖远侯的事,心中惧怕,但还是偷偷抬眸看了一眼。

  男人生得十分高大,棱角分明,剑眉英挺,一双眼睛如深潭般,看不透那里面藏着什么情绪。林妈妈十分意外,她原以外靖远侯是个凶神恶煞的老男人,没想到如此年轻英俊。难怪姑娘看起来面色红润,俨然是一副浸润在爱里的模样。

  裴延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他头一次见陈氏,对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不似有什么呼风唤雨的本事。不过他向来不会以貌取人,这个陈氏能请到刘知源这样的人物,本身就不简单。他曾经向刘知源探过口风,那老儿虽然行事荒诞,但极有主意,三言两语便转开了这话题。

  他还让青峰用自己建立多年的情报网打探,依旧查无所获。若不是她真的平凡,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不让外人窥得真相。

  陈氏恳切地说道:“侯爷,嘉嘉是我们夫妻的独女,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自小对她也是百般疼爱,从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头。望您垂怜,好好待她。民妇感激不尽。”

  裴延看了沈潆一眼,点头,算作答应。他并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之所以下马车也是想催沈潆快一点。

  一时之间,双方都无话说,气氛有些尴尬。沈潆赶紧打破沉默:“娘,那我们走了。”

  陈氏目送着裴延和沈潆上了马车。沈潆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对陈氏喊道:“天凉,您快回去吧!”

  可陈氏似乎舍不得走,还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先离开,不停地挥手。马车缓缓驶动,沈潆回头看着那两个人影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两个镶嵌在天际的黑点,才放下了帘子。

  莫名的,她鼻子有些发酸。从前没有这么多愁善感,或许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经不起离别。

  “你的乳名叫嘉嘉。”裴延忽然开口。

  第52章

  沈潆转过头看他。男人的脸近在咫尺,表情十分认真,眼底有些许不悦。她想起刚进府的时候,他似乎问过这个问题,当时她并没有诚实地回答。刚才陈氏唤她的乳名,恰好被他听见了。

  “为何骗我?”裴延凑过来,双手撑在沈潆的两侧,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沈潆坦然地回答:“侯爷应该知道,女子的乳名只有父母和夫君才能叫。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您当成夫君。现在,我也没有资格。”

  她的语气平静,每一个字却敲打在裴延的心上。

  裴延双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揽到了怀里。她入府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一日会把这个女人带到战场上去,更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娶她为妻的想法。但大业律法摆在那儿,从妾到妻,并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

  “我不会让别的女人有这个资格。”裴延低声说道。

  沈潆一震,抬眸看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凭裴延的身份,怎么也要个公卿之女来配。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能得到他的宠爱已算幸运。只是无法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生的孩子,也永远要在前面加个“庶”字。

  这是她难以言之的痛,甚至因此觉得这段关系无法长久,但她不能用做不到的事去要求他。记得当初永王要将他那个出身不低的贵妾扶为正室,还颇废了一番波折,惹得先帝大怒,差点失去宠信。

  裴延低头吻了下她的发髻。他不会轻易许诺,但认定的事情,必定要想方设法去达成。等这次鞑靼的动乱平息,她又怀上了孩子,就可以着手去办了。

  马车再次停下来,昆仑在外面说道:“侯爷,他没有来。”

  前几日,他们与王定坤约定在此处碰面。但时辰已过,王定坤没有出现。八成是怕死不敢来,或者干脆躲起来了。

  裴延见过不少像这样的逃兵,也没期望一开始王定坤就会乖乖地听话。对于王家的人来说,骁勇的定国公和往昔的荣华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印记,唤不起后辈子孙心中的热血。但不管王定坤跑到哪里,裴延都会想办法抓他回来。

  裴延坐直身子,若有所思。沈潆问道:“侯爷在等谁?”

  “王定坤。”

  沈潆立刻明白了。她之前还奇怪,王夫人怎么会忽然同意王倩如和宋远航的婚事,看来还是跟王定坤有关。

  “侯爷准备把王公子带到战场上去?”沈潆再次问道。在她的印象里,王定坤也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并不是打仗的料。裴延也不会因为王倩如的婚事,就做这么草率的决定,应该是有别的用意。

  裴延看向她,神色略显沉重:“大业的王公子弟,已无几人会打仗。”

  沈潆微微一愣。她以前身处后宫,从不过问朝政,对国家大事也不上心。她只知道为了西北换将的事情,裴章愁眉不展,而一提到大业的守将便露出同裴延一样的神色。

  裴延看到沈潆不懂,耐心地解释道:“大业开国以来,直至先帝时期,杰出的将领仍是层出不穷。远的不说,单是定国公,安国公和我父亲,各个都能够镇守一方。可随着九王夺嫡之乱,各方势力争得你死我活,那些握有兵权的大将成为了先帝心中的刺。只要稍有不臣之心,先帝就会加以肃清,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引来满门的灾祸。”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那段艰苦的岁月又浮现在沈潆的脑海里。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辈,各个都是不问朝政,走马斗鸡之辈。可以说,除了侯爷,无人可以再守边境。一旦敌人进犯,您出事,后果不堪设想。侯爷想把王公子带到战场上去历练,也是给那些京城里的王公子弟做个表率?”

  裴延赞许地点了下头。这丫头能这么快地猜到他的想法,果然是只心思机敏的小狐狸。

  沈潆嘀咕道:“那你应该直接把他绑去,还真的相信他会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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