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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2 / 2)


  其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还要假装镇定的边看边道, “进来吧。”

  尽量学着皇上的语气和神态, 跟皇上在一起也不短了,学他学的有模有样,不凑近了看, 基本看不出来。

  门帘被人拨开,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姝心里寻思着大家叫法还不同呢,表面倒是没含糊,道,“起来吧。”

  邢部尚书站起来,表情有些犹豫,“皇上……”

  “怎么了?”方姝等着他的下文。

  邢部尚书脸上不太好看,“又疯了一个。”

  *

  翰林院的工作很轻松,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基本上一整天都坐在房内,一笔一划勾勒枯燥的文书。

  刚开始来时大家还很新鲜,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许多人已经开始私底下抱怨,大材小用,委屈人才等等。

  此次的榜眼叹息,“每天写写写,手都写断了。”

  有人开头,探花跟上,“是啊,不是说朝廷缺人才吗?怎么还不安排我们去其它岗位?”

  翰林院严格来说只是个学习的地方,还不算正式的官职。

  他捅了捅旁边的状元,“我们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还留在这里?”

  宋长生那一笔被他撞的陡然拉出老长,好心情瞬间消散,他蹙了眉,搁下笔站起来,“我去趟茅房。”

  搬开椅子,错开身子从夹缝里走出来。

  身后有压低了声音的不屑,“不就仗着宋家有权有势吗,拽什么拽?”

  “要是没了宋家,你以为这状元还能是他?”

  宋长生听见了,不过只顿了顿,便加快了脚步,从这里离开,临走前还听到了怀疑他有问题,天天去茅房的话。

  他也不管,也没有去茅房,只单独找了个屋子,进去后先是检查了一番有没有人,没有人立马杠上门,躲在里面强忍身上的不适。

  眼前阵阵发黑,似乎有一头野兽,陡然朝他扑来,瞬间将他吞没在黑暗里。

  砰!

  手边的书被他碰掉,不远处的架子也险些被他撞倒。

  他很难受。

  掉进冰窟一样,从头凉到脚,从外寒到里。

  好疼!好疼!

  身体里一定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啃噬他的骨肉,血和筋。

  比死还难受,他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无法忍受。

  和死比起来,死似乎是解脱。

  鼻间有什么东西流出来,滴滴答答,掉在木板上,他从怀里掏出帕子,盖住鼻子,再拿掉时,帕子红了大片。

  他流鼻血了,不是第一次,似乎也习惯了。

  身上出了冷汗,他也没空管,蓦地张口咬住手腕,那腕上已经留了好些痕迹,密密麻麻纵横,显然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他知道,熬过去就好,熬过这波,短时间内不会再犯。

  熬过去,熬过去。

  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初时宛如一粒火种,后来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仿佛时间停止了似的,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那颗火种在变。

  许久许久,那种宛如身体被劈成两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理智恢复。

  他转了转眼球,视线也复原了。

  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地方,和滴血的木板,心里窜上一个想法。

  及时行乐吧,谁知道还能活多久,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这样每多过一天,就会觉得自己赚了一天。

  *

  方姝在跟着邢部尚书,和皇上一起见那个疯了的人,被关在地牢里,隔着一层笼子,又是吼叫,又是拿头撞墙,极是恐怖。

  说实话,她被吓到了。

  邢部尚书说,这一批关押的贪官,一百多个陆陆续续都发了疯,这是没剩下的几个之一。

  因为皇上重视,他每个都亲自审了,基本上每个人的情况都知道一些。

  “这位原来是凉州的知府,上青楼时,被一个女子灌了酒,从那以后就离不开那酒了,每隔一段时间要喝一次,不喝就全身难受,那酒叫君子酒,凉州极是出名。”

  他又指了指另一位,“这位是泉州知府,当初贪污案他也有份,跟凉州知府差不多,他是酒宴时吃了一份名叫竹烧肉的菜,从那以后就离不开了,一旦不吃,就像中了赌似的,恨不得立马去死。”

  他又指了指其他人,“大家经历类似,开始还能从市面上买到,后来货越来越少,卖的也越来越贵,最后干脆不卖,只让做事。”

  “瘾上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个幕后黑手也极是狡猾,开始只让他们做一些小事,例如脱一件衣裳,转三圈之类的,后来开始引荐朋友,再后来就开始让他们做一些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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