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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之男颜倾天下第10节(2 / 2)


  最后闹得苏小爷也烦了,直接来了句:“苏某已有贤妻在前,劳诸位费心了。”就这么把大家给打发了,但沈衡也因着这句话,从“沈大姑娘”变成了“苏家娘子”。

  “阿衡,她们在叫你呢。”沈衡放在被子上的手被轻轻拍了拍,她深吸一口气,分明在某人脸上看到了“戏谑”二字。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名唤博古村,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叫了这么个雅致的名字,但村里的人确实都识文断字。

  里面的人,几乎三分之二的村民都姓巫。

  这并不是一个大姓,在庆元朝,她也不曾见过几个这个姓氏的人。沈衡曾问过他们是否是家里的氏族最先发现了这里,而后才举家搬迁的,得到的回答却很含糊,显然,他们并不愿回答。

  跟山崖之上的禹城不同,这里虽则环山,却有着一大块适合耕种的土地,住在里面的村民都能自给自足。

  “苏家娘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做起农活来倒是麻利呢。”一名站在沈衡身边掰苞谷的大姐笑呵呵地说。

  沈衡一面友善地笑了笑,一面道:“我爹在家也时常做些农活,所以我自然都会一点。”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她爹干活的原因是,他每个月的俸禄要用在送礼上,自家庄子上干活的奴才嫌弃工钱给得太少都走了,他就只得自己把农活揽下来了。

  “都说贤妻嫁俊郎,姑娘这般贤惠,确实是个有福气的。”沈衡面上做娇羞状,心底却将她的“俊郎”骂了个痛快。

  “咱们村上,就从未有人出去过吗?”她状似无意地问。

  “没有。咱们这四面都是大山,从老辈扎根在这就没人出去过。苏家娘子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咱们博古村虽说没有外头繁华,吃穿用度却是从来不愁的。”

  沈衡闻言略点了点头,心下的疑虑却更重了些。

  诚然这里的人都是极好的,夜不闭户,田谷共享,谁家的老人年纪大了,不消说,跑来帮忙的年轻壮汉总是不缺的。只是,若说没人出去过,她也是不信的。

  前不久她便看到一户村民的妻子着了件纹花盘扣的织锦缎子,虽说那缎面是五年前流行的花样,却足以说明问题。

  要么,这村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出去采买些东西进来;要么,就是这里面也有人同他们一样,是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的。

  她和苏月锦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饶是这样从山崖摔下来也将养了好些时日,若是普通的村民,断不可能从上面摔下来而毫发无损,真有万幸,也不可能人人都能摔在那棵参天古树上。这也就是说,博古村内必然有通往外界的途径,或者说,从外界进来的途径。

  收了苞谷回来时,天空已是撑起了一面余霞,红艳艳的松拢在这处静怡的小村庄里。

  炊烟四起的石瓦木屋,早就腾起了阵阵饭香。沈衡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只觉这样伴着柴火炉灶的味道,当真是住在上京多年的她许久不曾闻到的了。

  一路走过来,她特意放缓了脚步。都说闻油烟味也能填饱肚子,她打算先“吃”个半饱,然后回去就可以少吃一点自己做的饭了。

  每逢饭时,都是苏月锦和她最痛苦的时候。因着一个不会做饭,一个不怎么会做饭,导致两个人时常对着一桌子饭食大眼瞪小眼。

  “我回来了。”她进门打了声招呼,转脸开始琢磨今天的晚饭。

  方才在田里,她摘了些玉米、青豆和圆白菜,房梁底下还挂着那日巫二嫂子送来的腊肉。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将这四样东西炒成两盘菜。

  “玉米炖白菜,还是青豆炖白菜呢?”

  苏小王爷拄着个拐棍蹦跶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自言自语。

  他低头朝菜篮里瞅了瞅,颇有些指点的意思:“玉米怎么能炖白菜呢?你要用青豆跟玉米放在一块煮,这两个才是一样的东西。”

  沈衡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任他,但一琢磨面前这位爷是天天吃御膳的人,他出的主意定然是好的。

  于是,沈衡在苏王爷的“旨意”和自己的创意之下做了一道青豆玉米汤和圆白菜条炒腊肉。

  或许你们并不知道白菜条是个什么东西,其实它只是切得比手指头还粗的白菜丝而已。

  “要不,尝尝?”菜上齐之后,沈衡咬着碗边看着他。

  苏小千岁从善如流地拿起筷子戳了两下,很坚定地摇头,道:“好像不太能吃。”

  东西哪里有能吃不能吃的?熟了都是一个味。

  沈衡不满道:“先吃吃看,不行再吐掉。”

  “那你先吃一口。”他单手支头,摆明了不肯“身先士卒”。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饭桌上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沈大小姐拿起了汤匙。

  其实她每次做饭时的态度都是值得称赞的,因为她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做,也不知道为啥就不好吃。

  “算了。”沈衡最终还是将汤匙放回汤碗里。她承认,她确实没有勇气每天都尝试一种呕吐的方式。

  起先,苏月锦还病着时,她天天都能吃饱饭,那是因为左邻右舍都会热情地送些饭菜来。但是长时间吃人家的总是不好意思,她就只得另起炉灶,偷偷在厨房里琢磨。

  “咱们凑合着吃点吧。”良久,她讪讪地建议道。

  三天了,她除却饿急了扒两口白饭、嚼两根黄瓜以外,肚子里真的是空空如也。

  苏月锦歪头看了她一会儿,挺嫌弃地说:“能吃的都可以凑合。”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不能吃,根本没法凑合。

  “那便不要吃。”两人平时虽说也会斗嘴,但沈衡今日真的来了脾气。

  村里的人没少照顾他们,她要是给些金银首饰又觉得污了这份质朴,所以她每日都会去田地里帮忙,姑且不论回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单说饭做完了还被他奚落就觉得很不痛快。

  “你难道不认为,今天这汤做得不好完全是因为配菜的关系吗?”如果用玉米来炖白菜,一定比这个好吃。

  “同样的菜色不同人炒,总是有所不同的。”苏王爷不承认是“战略”上的失误。

  “那不如你来炒。”都说怒从胆边生,恶从心头起,沈衡今日倒是难得胆肥了一次,说完还瞪了苏小千岁一眼。

  “阿衡,迁怒于人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他这样说着,没再计较什么,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棍出去了。

  沈衡很少这样无端地发脾气,眼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出门,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他的腿是因她才摔断的,虽说好些了,但近些天他都没吃上几口好饭。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如今落魄到成日吃些不伦不类的东西,抱怨两句也是难免的。

  她坐在桌前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人先找回来再说,不承想,刚推开门便看到他站在屋外院墙木栏边上,略有些歉意地对隔壁的巫三娘说:“大姐,我家娘子的手被开水烫了,做不得饭,您家可还有剩的,我们略吃一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