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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段缱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和晋南王世子的这一门亲事,我不会退,因为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这门亲事是场联姻,但同时,也是妹妹想要的。”

  她说着,拉起一截衣袖,将手腕上戴着的簪花银镯给段逸看,小声道“这是世子送给我的镯子,我和他是两情相悦的,此生除了他之外,我不会再嫁给其他人。”

  段逸一怔,看了一眼她皓腕上的银镯,有些发蒙“小妹,你”

  “让我说完。”段缱低声打断他的话,整理好衣袖,道,“第二件事,就是那位宜华县主赵萱。她是个极厉害的人物,阿兄尽量避开她,她说的话,阿兄更不能尽信。”

  “她”段逸更是不解,愣愣道,“她不是和你交好吗你还特意请她来府里做客,好几次撮合我们,怎么”

  “以前是妹妹不懂事,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段缱道,“我和她不过一般交情,那一次她来府中做客,也是她不请自来。也怪我,没有和阿兄说清楚,让你差点着了她的道。阿兄,你记得妹妹的忠告,一定要离她远点。”

  “等等等等”段逸皱眉,“你说慢点,我这有些理不清。你说那宜华县主不是好人,为什么”

  段缱反问他“阿兄,你是信妹妹的话,还是信外人的话”

  “当然是你的。”段逸道,“可你总得和我解释清楚,要不然我什么情况我都不了解,就算避开了这一次,难保下一次不会中计。小妹,我知道我很愚钝,但你总得把话说清楚,阿兄不像你这么聪慧,不能替你出谋划策,可分辨是非的本事还是有的。”

  段缱犹豫片刻,有些拿不准告诉他的程度“此事事关重大,妹妹不能做主,阿兄若想知道,还要去问娘才行。”

  “娘”

  她点点头“不错,阿兄不妨去问一问娘,问问淮阳郡王是怎么回事,你就会知道妹妹今晚为什么会说这样一番话了。”

  不仅是段逸,她也该去和赵静好好说说了。前几回赵萱的试探,她都自己一人闷在肚里,没有和别人说明,本是不想让母亲为此费心,可现在看来,她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又像今晚这样生出什么误会。

  在心中默默记下一笔后,段缱就抬起头,微笑着道“好了,天色已晚,阿兄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宫里一向是禁止外男过夜的。”

  段逸看上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爹在殿里和娘议事,我等爹出来,和他一起回去。”

  段缱自然不可能让段逸大冬天的站在外面等,她望了望天上偏西的圆月,思忖着这么晚了,爹应该和娘讨论得差不多了,就和段逸一道走上宫阶,进了临华正殿。

  果然,在殿里候了片刻,赵静的贴身侍女寄琴就带他们去了里间,见了段泽明赵静二人。

  看见兄妹俩进来,赵静就含笑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可巧,正要派人去叫你们,你们就来了。这几年,娘忙着处理宫中朝事,和你们聚少离多,平日里也就罢了,可今夜是除夕,一家人总要聚在一处说说话,快坐下。”

  这对兄妹两人来说是个意外之喜,段逸自不必提,段缱也是惊喜万分,应了一声,就在桌边坐下,一家四口聚着说笑起来,和乐融融。等茶果用过一巡,赵静闲话提及茶道,段缱便去取了茶具,用这两个月新学的手艺现煮了一次茶,一一给众人奉上,清幽的茶香在室内飘荡,升腾起阵阵暖意。

  直到二更天,段泽明才带头止了话,带着段逸向赵静段缱两人辞别,离宫回府去了。

  在殿门口远远望着父兄二人的背影,段缱心里升起几分惆怅,暗想若母亲不是监国长公主,今晚的这个除夕夜必会热热闹闹地在府里度过,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说些家私话都要看着时间,一家人一年到头也得不到几次相聚。

  若母亲没有接下监国重任,段家虽然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光,可是家门富足、家中热闹,对她来说,也已经够了。

  就是不知道母亲,是否会觉得当初做下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么想着,她抬眼看向赵静,见赵静也跟她一样看着远方,面容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到底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连带着赵萱一事,也暂时往后压了一压。

  好不容易才过一次新年,这些烦心事就不要现在拿出来说了。

  至于赵萱也是时候去警告一番了。

  第47章

  送走父子两人后,赵静和段缱又说了会儿话, 面上就浮现出了几分倦意, 段缱见了, 便止了口,不再闲谈,唤宫女进来伺候她睡下, 自己也回了碧玉阁,洗漱一番后就寝安置,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 她被一阵爆竹声吵醒,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接连不断地响着, 仿佛在预示着新一年的蒸蒸气象。

  盛清八年的大年初一,就这么来到了。

  新年伊始, 需行团拜礼、祭天地。段缱在榻上睡意朦胧地坐了片刻, 就掀被下了地,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冻得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对着手哈了口气,披上斗篷,走到垂花帘处掀起一角,唤了两声采蘩。

  采蘩忙高声应了,昨晚她守下半夜, 在临近清晨时忍不住眯了会儿, 就被爆竹声吵醒了, 只是外头爆竹声太响,遮住了里面段缱起身的动静,她一时没有听见,此刻听闻段缱呼唤,赶忙起身相应,快步行至里间,对段缱福身见礼,听候吩咐。

  “你去打盆热水来,”段缱先是捂着手吩咐一声,“屋里怎么这般冷,快加些炭火稍稍。”又道,“再去叫采薇那丫头起来,今儿是新年头一天,可少不了她。对了,记得人摆个香案放在院子里,准备好三炷香,等会儿祭天要用。”

  采蘩都一一应了,转身利落地办起事来,很快,装满了热水的面盆巾帕就被端了上来,等屋子里被炭火烧得暖融融时,采薇也从偏房赶了来,伺候段缱洗漱换衣。

  因着是新年头一天,衣着要喜庆些,段缱就挑了件水红色的流仙裙来穿,外罩一件浅杏色的云锦斗篷,由采蘩梳发、采薇描妆,穿戴齐整之后,她略用了一口香茗,就去了院里,对着香案拜了三拜,又奉上三炷香,便算是完成了祭天地之礼。

  接下来就是团拜了,往常在府里,她都是一大早就在各处行走,拜见父母长辈、与段逸互相见礼问候的,如今赵静身在宫中,父兄又在宫外的长公主府,两地分离,这项传统自然不能再延续下去,她就去了菀室阁,先行拜见了赵静。

  对于她的拜贺,赵静自然欣喜,笑着受了她一拜,就拉着她在流烟榻边坐下,母女两个好好地说了一会儿子贴心话。

  约莫过了有半柱香的时辰,赵娴也来了殿里,拜贺赵静新年之喜。

  赵静身为长辈,又监国揽权,万人之上,赵娴来拜不足为奇,只是令段缱注意的是,她今日面色格外红润,眼角眉梢处都透着一股子精神气,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振奋,连赵静都忍不住问了一声“永嘉今日气色这般甚好,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赵娴掩袖一笑“姑母说笑了,侄女这几个月都待在宫里,半步不出门,哪里来的喜事不过是新年伊始,精神气比往常足些罢了。”

  对于她这明显的借口托辞,赵静一笑置之,没有追问,段缱却是心中一动,想起了昨晚听到的对话,暗道难不成是因为昨晚一事

  信阳侯到底领的什么人,又会做何用处

  她心中思量,面上却笑容依旧,与赵娴和和气气地说着话,不露声色。

  就这么过了盏茶时分,巳时将至,外头的爆竹声完全停了,赵瀚也在这时踏入临华殿拜贺了赵静,又对赵娴段缱两人问候见礼。

  他执的是平辈礼,赵娴能受,段缱却不能受,虽然按照辈分来说,他们两个是同辈,但赵瀚身为天子,君臣有别,又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她要是受了,指不定他会在心中记上一笔,给段家又添一个“目无君长”的罪名,因此连忙起身避开,反向他敛衽行了一礼,恭敬参见了他。

  赵静也在上首笑道“陛下敬爱姐妹,难能可贵,但是君臣之礼不可废,不仅缱儿,便是姑姑,也不好受陛下这一礼。”

  话是这么说,可她依然稳稳地坐着,没有半点起身的迹象,段缱见了,心中不由暗忖,以往无论关系再怎么恶劣,母亲在明面上对赵瀚总是客气有加的,如何在今日改了态度,给了他这样一个下马威

  赵静的态度,赵瀚自然也看了出来,眼底当即蒙上了一层阴翳,脸上也多了几分阴冷“姑姑言重了,侄儿先是姑姑的晚辈,才是这大魏的天子,更何况侄儿年幼,不通国事,平日里都多多仰仗了姑姑,于公于私,这礼姑姑都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