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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小妹”就在她惊讶的当,段逸的声音也从她身后响了起来,她回过头,就见段逸正三步并作两步地下着楼阶,朝着她大踏步地走来。

  她扬起一个笑容,还来不及打招呼,就望见了一旁的赵萱,连忙冲她一笑,点头示意“县主。”

  赵萱也朝她笑了笑,只是神色看着有些不大对劲,道了声“郡主”后就低着头匆匆离开了,看得她一阵纳闷。

  段逸却是毫无所觉,快步走到她跟前停下,笑着道“小妹,好端端的比试不看,你怎么跑这里发呆来了”

  “我”段缱回头看了一眼赵萱的背影,皱了皱眉,“阿兄,你跟宜华县主说什么了,她怎么这幅神色你不是欺负人家了吧”

  她不提还好,一提段逸就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好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倒问到我头上来了。我问你,为什么打着爹的旗号唬我上重霄楼,又半途告诉我爹回了军中,说我这一趟白来了有你这么耍人的吗”

  段缱缩了缩头,有些心虚地笑笑“哪有,我又不是未卜先知,如何能知道爹会什么时候回军营。”

  “你不知道”段逸呵呵一笑,交叉抱起双臂,“小妹,你阿兄我是读书不在行,但脑子还没进水,爹昨晚回的军营,你会不知道还拐弯抹角地让什么县主来知会我,怎么,想乱点鸳鸯谱啊”

  “这怎么叫乱点鸳鸯谱呢,你妹妹我明明是在成人之美。”见伎俩被他识破,段缱也不装傻了,干脆上前一步,挽着他的胳膊追问,“阿兄,你快跟我说说,这位宜华县主你觉得如何有没有收到她的什么东西”

  “东西你说香囊”

  她嗯嗯两声,点点头。

  “我没收下,还给她了。”

  “什么”她惊叫一声,“你还给她了”

  段逸斜眼乜她“是啊,就许你牵桥搭线,不许我拒绝别人”

  她就说赵萱的神情怎么那么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阿兄”段缱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对你满腔情意,一片真心,你”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霍景安说的话,登时止了话音,怀疑起赵萱对段逸的感情来。

  段逸不明就里,还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横眉竖眼道“那又怎么了,你阿兄我乐得一个人逍遥自在,可不想找什么管家婆。”

  要是放在平时,段缱一定会跟他掰扯上一阵,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霍景安刚才说的话,心里烦乱不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胡乱搪塞了一句“算了,不找就不找,我先回去了,阿兄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逍遥吧”就提裙往回走去,任由段逸在原地大呼小叫,也不理会。

  很快回了东楼阁,采蘩采薇早已久候多时,见她回来,立刻迎她入座。她坐在席上,望着下方,却是半点心思也不在上面,一直回想着霍景安刚才说的那番话。

  那一次的山路遇袭险些要了她的小命,她自然不可能轻易忘记,只是赵静也跟她说过,会给她一个交代,让她不要操心此事,她也就暂时把事压进了心底,乖乖等着赵静的回答,却没想到被霍景安抢了先。

  淮阳郡王赵巍,她曾经见过此人,生得面圆耳垂,也算是和善之相,且笑口常开,看着并不像那等奸佞小人。但她也清楚,这世上多的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之徒,他身为郡王,必定对她母亲削藩一事心怀怨恨,对她出手也说得通。

  此事若真与他有关,那赵萱对她阿兄的感情就要好好斟酌了。

  想到这一点,段缱不禁蹙紧了眉。

  赵萱提及段逸时羞中带涩,那神态怎么想也是天真烂漫,并带着几分情窦初开的青涩,若这些都是她装出来骗人的,那她的城府也太深了。

  正想着,周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她有些茫然地回过神,环顾四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霍景安不知什么时候入了场,正策马绕着场地慢慢跑着圈。

  他一身黑衣骑装,座下的马匹却是通体雪白,煞是耀眼,只一眼就叫人再难移开目光。

  段缱一开始还有些愣怔,等她彻底回过神时,霍景安已经搭好了箭,正在慢慢地张着弓。

  直到这时,她才有空仔细看了一眼场下的布置,见有两根红绳垂在箭靶数丈开外,相互之间错开了些许距离,就知这是“双箭”轮,与赛者需一次射出两箭,双箭齐中红绳下垂挂的铜钱,再正中同一靶心,才能得甲等之评。

  这是箭术中最难的一种,还从来没有人达到过,就是她的父亲段泽明,也在齐中铜钱后偏了些许,没有两箭都中一个靶心,叫人抱憾。

  段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只是见霍景安张弓搭箭,就下意识屏了息,凝神盯着他看。

  霍景安张弓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几乎是在弓弦溢满的那一刻,他就松了手,箭疾驰而去,下一瞬,它们就牢牢地钉在了靶心上,尾羽一阵颤动。

  箭靶之前,红绳轻晃。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一边的黄门都看愣了,直到被赵瀚呵斥一声,才忙不迭上前查看,大声高喊“双双箭齐中铜钱,甲等是甲等”

  众人哗然。

  赵静抚掌笑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看来今日头筹非晋南王世子莫属了。”

  她这一说,周围人也跟着赞叹起来,笑语不绝,段缱却充耳不闻,只盯着霍景安看,见他策马回踏,正在心中想着他会是什么神情,就见他忽然抬起了头,朝自己投来了一瞥。

  第14章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交汇了。

  段缱一愣,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霍景安就转过了头,继续策马前行,仿佛刚才的那一瞥只是一个无意间的转眸,并无他意。

  如此转瞬即逝的瞥眼,周围人都毫无所觉,赞叹依旧,只有段缱怔怔坐在席上,望着霍景安离场的背影突突心跳,直到彻底不见他的身影,她才猛然回神,低下头拿过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下方响起赵瀚带着几分讥讽的夸赞,但她无心去听,锣鼓又起,拉开了新一轮的比试,她也无心观看,就像被一粒石子击中了水面,打破了原本的平静,段缱咬唇坐在席上,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心境难平。

  “缱儿,缱儿”

  直到几声呼唤钻入她的耳里,她才一个激灵醒过神,偏头看向赵静,露出一个笑容“娘,怎么了”

  “还问我。”赵静一笑,眼里透出几分关切,“怎么出神这么久,娘喊你几声你都不应这比试就这么无趣,让你打不起精神来”

  段缱出神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但她也不可能实话实说,想了想,放下茶杯,乖巧笑道“娘,您也知道,女儿素来就是不喜欢看这些的。”

  “你啊,真是被我们惯坏了。”赵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天,道,“也罢,这大热天的,你就先回去吧,免得看得不尽兴,又中了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