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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他莞尔道“听闻,昨夜皇帝出了保和殿,哪里都没去,就往母亲这里来了母亲原来不曾留他”

  淑妃自镜子里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没大没小,不害臊的,这也是你问的”

  陈博衍笑道“宫里的事情,一夕间就传遍了,瞒不得人。”

  淑妃这方淡淡说道“他倒是想留,我实在不耐烦,就罢了。宫里这许多妃嫔,各个都能伺候他,又何必定要在我这里”说着,看春莺挽了个高髻,低声道了句“很妥帖,今儿就这样吧。”便将梳子放在案上,转过身看着陈博衍“你和月儿吵架了为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淑妃并不爱皇帝,也不是在跟胡欣儿吃醋,就是觉得不值。

  第61章

  陈博衍有些讶异,剑眉一挑,不答反问“母亲是如何知道的”

  淑妃抿嘴一笑“这宫里的事,你想瞒过你娘,还是嫩了点儿昨儿若不是我差人缠着老祖宗,她老人家早就过去了。你和月儿还能猫起来说话我倒是听人说了,月儿不高兴呢,你硬把人家拽到小佛堂去了,关上门说了半天的话。你干什么坏事啦娘可告诉你,月儿也是人家爹娘老子当心肝宝贝一样捧着长起来的,眼下她可还没嫁给你呢,你要是欺负她,别说人家爹娘,就是我也不答应。”

  陈博衍想起昨日的事情,一时纠结一时甜蜜,心被狠狠的揪住又被迅速松开的快意,唇边不由泛出了一抹笑。

  淑妃那明快里略带着几分嘲讽的嗓音自一旁传来“瞧这样子,欺负小姑娘,还高兴哪你别一时得意忘形,将人家爹娘惹恼了,不肯把女儿嫁给你了,我可不管你。”

  陈博衍这方回神,莞尔道“母亲说哪里话,儿子不曾欺负她。只是见着了,所以说了几句话。”

  淑妃睨着他,笑道“母亲面前撒谎,也不知道脸红你没欺负她,那怎么她不肯跟你走,你硬拉她去”

  陈博衍见瞒不过去,方才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说道“儿子也不知是怎么了,碰到她,方寸便全乱了。她不高兴,我便慌张,更不知要怎样才好。”说着,他看着母亲,语气恳切道“母亲,这对姑娘到底要怎样才好”

  淑妃微微一怔,不由笑了,她这个儿子一贯眼高于顶,对萧月白能这样体贴,那便是真的放在心中喜欢的。

  她忽然有些感慨,自己这一辈子进了皇宫当了嫔妃,虽说也得过些所谓的盛宠,但皇帝对谁都是那样,喜欢了高兴了就赏一堆东西下来,把人叫到身边说说笑笑,算给了脸面,随你喜欢不喜欢,脸上都不准带出来,至于这些女人心里真正想要什么,他从不关心。

  尽管淑妃看得很开,皇帝是君主,并非是她的丈夫,打从户部官员来家中传旨令她进宫选秀起,她便已放弃了俗世的夫妻情爱,但有时她在心底里还是会羡慕她的好姊妹林氏,虽说那两口子有时也会分歧吵闹,林氏之前更是负气出走,但烟火夫妻无过于此。若她能选,那她是不会情愿进宫的。

  月白这丫头好福气,能让一个男人把她真心实意的放在心坎上。

  淑妃自一旁宫人手中接过一只描金白瓷小碗,甜美的乳香混着丝丝的酸味儿四散开来。

  陈博衍晓得,这是乳扇茶,用滇南进贡而来的乳扇合着红枣、桃胶一道炖的,酸甜甘美,有开胃醒神之效。自他记事起,淑妃每日早起必要吃上一盏,方好吃饭。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从未改过。

  淑妃将一碗乳扇茶饮尽,方才浅笑道“你能有这个心思,是把那丫头真正放在心上了。其实也无他,你只要拿出一颗心来就是了。”

  陈博衍不解,问道“母亲这话,儿子不懂。我也是真心待她的,她平日里爱吃的玩的,我都记着。儿子甚至、甚至向人打听了姑娘爱听什么样的话,然而她却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还生起气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淑妃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儿子一向沉闷寡言,性格冷淡,居然拉下脸面去跟人打听琢磨姑娘的喜好,那场面该有多滑稽她心里想着,不由笑眯了眼睛“你竟去跟人打听姑娘爱听什么不会是学了一大篇花言巧语去哄月儿吧跟谁学的呀难怪月儿要生气,这些话哄轻浮女子也罢了。似月儿这样的姑娘,只会当你对她不尊重,拿她取乐呢”

  陈博衍有些尴尬,半晌才说道“是元宝。”

  想起这件事,他恨得牙根痒痒,那话本册子便是元宝找来的,说如今京里姑娘们都爱这个,甚至连宫里的宫女们也偷偷传阅,想必那书中的男角讨姑娘们的喜欢。

  如今想想,元宝一个太监,哪里会当真明白姑娘心里想些什么他也真是晕了头,居然会去跟一个太监打听这个果然,淑妃几乎笑得仰了过去,抹着眼泪道“你居然跟一个小太监,问怎么讨姑娘喜欢你长了这么大,一向精明老成,竟然能干出这么一件傻事来真真笑死我了,不成不成,我定要把这件事记下,往后闷了就当笑话讲给人听。”

  陈博衍满脸尴尬的看着她,腹诽道哪有你这样坑自己亲儿子的淑妃笑了一阵,方才喘着停了下来,点头说道“瞧得出来,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其实你用不着干这些不着调的事,只要把你的心思都告诉她,那就足够了。”

  这话,便和萧月白那天说的一样了。

  陈博衍却有些为难起来,萧月白是他捧在心里呵护的人,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惊吓,更不想让她被外头的风雨波及。

  她只要在安国公府中平安喜乐的生活,等着当他的新娘就好。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一人来背负。他有自信,为她撑出一个光明顺遂的未来。

  而今,母亲和她却都说了一样的话,难道女人不喜欢这样么淑妃看他沉默,收了满脸的笑意,语重心长道“儿子啊,这夫妻情侣,最要紧的是两人心意相通。两个人在一起,并非只有快乐,还要能够相互扶持,相依相伴。你当着是为了她好,其实只是叫她心里不踏实。往重里说,你压根就没把她当做能够和你并肩而立的人。她是你未来的妻子,是你一生的伴侣,你不该这样轻看她。”

  这些话,陈博衍却从未想过,他只是想着要对她好,要保护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要让她和他站在一起,携手并立。

  半晌,他才说道“然而那些事,她即便知道了也并不能怎样,只是徒劳的让她担惊受怕而已,那又是何必”

  淑妃浅笑“你怎么知道,她不能怎样女子有女子的处事之道,有许多事恰巧还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看不到做不到的呢。”说着,她又淡淡说道“娘这些日子也留神看了,月儿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娇弱无用,她有她的主意,并且一旦在心里认定了,便谁也更改不了。那孩子外和内热,是能帮得上你的人,你要好生珍惜。”

  陈博衍听着,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前世,两人在南安寺里的那一夜。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能不能回来,前途希望渺茫,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给了他,最后更为了保全自己,在陈恒远的逼迫下自我了断。

  或许,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女人,是自己一叶障目,一厢情愿的把她看作柔弱可怜。

  所谓当局者迷,淑妃的这一席话,如一双手替他拂开了眼前的迷雾。

  陈博衍说道“母亲教诲,儿子记下了。”

  淑妃点头,孩子的事点到即止,无需多言。

  她一面吩咐宫人摆饭,一面问道“昨儿那个兽医官,我看着是生面孔,是你调来的”

  这屋中皆是淑妃心腹,陈博衍也不避忌,便说道“正是,他原是羽林卫里管御马的。儿子看他勤奋忠诚,便将他举荐到了宫廷百兽坊,算是自己人。”

  淑妃了然,又问道“我猜也是这样,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替胡氏说话我原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搬倒了她,也算一了百了,偏偏临门一脚又被他生生拉了回来。”

  陈博衍莞尔道“母亲过于心急,这许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怎么倒在这个胡昭仪身上急躁起来这可不似母亲往日的性格。”

  淑妃撇了撇嘴“不然怎样,难道要等着皇帝想起她的种种好处,再免了她这一遭的罪过,让她一步步的再上来这宫里被她搅和的乌烟瘴气,好难得的机会,往后可未必有了。”

  陈博衍笑了笑,眸子微抬,看着他母亲,问道“母亲觉得,皇帝这个人如何”

  淑妃一怔,说道“多疑多思,喜新倒不厌旧。”

  陈博衍说道“这便是了,他既宠了胡氏这许多日子,还纵容她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情分总该还是有那么些的。皇帝多疑多思,盛怒关头上或许会答应重办了胡氏,但这事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死罪,不过是打入冷宫罢了。她作弊是真,但给鹤喂药嫁祸母亲,咱们却没有十足的证据。日后,皇帝再想起来,难保不起了疑心。若再下旨彻查翻案,又将胡氏从冷宫里放出来,可就棘手的多了。”

  淑妃是宫中的老人,对于皇帝的性格熟稔至极,细思陈博衍这番言语不无可能,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到了那时候,皇上心里带着愧疚,对胡氏怕是更要宠幸非常。到了那个关头上,只怕是再难收拾了。除非胡氏犯下谋反大罪,旁人再奈何不得她。还不如就这般,连消带打,让皇帝心中始终存着那么些疑惑,每每见了胡氏就想起那疙瘩。胡氏没有旁的本事,没了皇帝的宠幸,就再难有所作为了。”

  陈博衍历经两世,还是由衷的佩服着自己母亲的心智,他只说一,淑妃便将后面尽数推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