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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玟愣了一下,他还没有太反应过来这三年的变化,就好像湄儿还只是十一二岁似的,本朝虽然讲男女九岁不同席,但他毕竟是个现代人,十一二岁也就是上小学初中的年纪,跟他根本不是一个辈分的,所以一时忘却了男女之别。

  他收回了手,自我提醒似的道:对你已经长大了。

  他不让您出去吗?萧天湄忽然问。

  谢玟见她情绪激动,怕湄儿会做出不顾一切、找萧九吵架之类的事情,迟疑了一下,却耐不住一旁的简风致嘴快:是啊是啊,还有我呢,我跟帝师大人都快闷死了,公主殿下能不能

  简风致本想说给我们送点话本来看看,话音未落,就见到红衣朱钗的解忧公主勃然大怒,她年纪尚轻,却知道自己是为数不多、能在萧玄谦面前被纵容的几人之一,这种时候更被冲昏头脑,恼火道:什么皇兄、什么陛下,他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关押强迫自己的老师,他还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简风致闻言大惊,凑到谢玟耳畔小声道:你是被强迫的?!

  谢玟抬手把他的脸推远:滚。

  简风致才被推开,就见到大敞的殿门间光线忽然被阻挡了,一旁侍奉的宫人近侍全都悄无声息地跪了下来,崔盛和郭谨两位大太监连忙口称万岁迎了过去。他再一抬头,见到公主殿下的身后,一个熟悉且令人胆寒的身影立在不远处,寂静无声地望了过来。

  天湄。萧玄谦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过来。

  萧天湄背后一僵,但她正气盛,当即便扭过头来,手指抓着衣衫,揉搓出了一道道褶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谢先生!

  萧玄谦的目光穿过她,望向了她身后的谢玟,他见到老师脸上并无明显的不悦之色后,才在心里忽然松了口气,转而扫视了一眼少女: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什么都要听你的吗?萧天湄道,皇兄,皇兄!你从小看着我长大,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性?我们这样的情谊,又跟谢先生相识这么多年,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是冷心冷肺,什么也不顾

  跟老师认识多年的是我。萧玄谦皱着眉打断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天湄被驳得哑然,她脸颊涨红:你对他不好就是跟我有关系!皇兄虽然不是我的长兄,但我曾经也视你如父,更是将谢先生视为

  她话语一顿,忽然噎住了,晦气地跺了下脚,改用了另一句说辞。

  另一边,玉狮子已经重新回到了无人占领的温柔怀抱里,它靠着谢玟的手若无旁人的睡觉。看着皇室兄妹吵架大戏的简风致颇觉刺激,忍不住问帝师大人:公主想说什么来着?

  谢玟没理他,反而是他的脑海里,一直没说什么的童童突然开口,似乎旁观了很久地隔空回复道:可能是想说长嫂如母吧。

  谢玟:

  连撸猫的手都停了,很想在此刻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第12章 保护

  你多装点死,我还能活得更久些,免得被你和小皇帝一起气死。谢玟跟系统道。

  童童哼了一声,嘀咕道:以前狗皇帝说要伺候你沐浴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矜持要面子,你对他就是宠溺纵容、万般都是小事,什么都能改正,什么都能原谅,对着我就凶来凶去,好像我不是这个世界上跟你最亲的系统似的。

  她本想说最亲的人,又想起自己的本质,只得改了下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谢玟跟童童其实才是在这世上相伴最久、最知底细的彼此。幸好萧玄谦不知道这样一个存在,否则以小皇帝的脑回路,又不知道要怎么想。

  一旁的简风致并不知自己的问题被回复了,眼前的皇室风波过于摄人,少年下意识地往谢玟身边躲,可不待他躲到谢帝师的身后,就被一道目光飞刀似的扎上了,简风致后脊一僵,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陛下的盯视,当即又跟帝师大人拉出至少一臂远来。

  萧玄谦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已无兴趣跟湄儿争论:带公主回府。

  是。听候吩咐的郭谨低头行礼。跟老熟人崔盛不同,郭谨虽是宫廷内官,但却习武,甚至悄悄领着一部分暗卫之职。

  绯衣太监上前几步,面容恭敬地压低,却又不容拒绝地抬臂钳制住了解忧公主的肩膀。萧天湄登时动弹不得,几乎咬碎了银牙:皇兄!

  就在郭谨面容无波地要请走公主时,他的手背忽然被另一人的触感覆盖,力道轻柔地拨开他的手指,谢玟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哪有这么对待女孩儿的呢?他道。

  郭谨除了当今陛下以外,几乎没有人能命令他别的事,但他一听是谢玟的声音,便知自己只能松手,躬身向帝师道:谢大人,老奴也只是谨遵圣命。

  萧天湄浑身一松,她接触到谢先生的温度之后,陡生一股无可比拟的安心感,仿佛她并不需向自己最亲的哥哥据理力争、情谊撕裂如碎帛,而可以得到庇护了。

  谢玟收回了手,目光穿过湄儿的肩头望向萧玄谦。他将怀里的玉狮子放下,拨了一下少女的手臂:到我身后去。

  萧天湄下意识地后退,她所面临的激荡和对峙,仿佛都被屏蔽了。天地之间的风霜雪雨再残酷,也落不到她的身上。

  谢玟还未说话,小皇帝便已煎熬难耐,即便那是湄儿,他也被对方这样的举动折磨得情绪起伏,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疯子,但常常又想,疯得好,不这样怎么活得下去?

  谢玟就是谢玟,他不能站在别人的身前,替其他人遮风挡雨,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也理当如此。

  萧玄谦盯着那截趋近于淡烟灰的衣摆,一动不动地道:老师。你怎么能站在我的对立面呢?

  谢玟道:原来你没有视我为敌过吗?

  我

  还是说,谢玟的思路忽然无比清晰,他不紧不慢地道,革除良臣、收回令牌、不许任何人与我私交,否则便动辄降职贬黜、流放千里往昔种种,都不是视我为敌,都是对老师的一片孝心吗?

  童童小声道:太孝了,孝死我了。

  谢玟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道:我一心与你经营一个盛世皇朝,萧玄谦,你要是不要,可以不必骗我,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有类似于后悔的迹象,萧玄谦便容易失去理智。小皇帝根本听不得这话,他步步逼近,直至将谢玟的呼吸都纳入身畔,侵入了对方的安全距离,嗓音低沉地道:不要这么说。

  谢玟的肩膀被按住了与他那种轻柔的拂落不同,萧玄谦的掌心几乎贴着他的骨骼,隐隐有一种完全被包裹、被掌控的错觉。

  谢玟气息一滞,原本只是压着他肩胛骨的手掌,向侧后方蔓延,指腹贴上了后颈,温润微凉的颈项肌肤被对方的手指按住,沿着齿痕和曾经吻过很多次的地方不断摩挲、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