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勉强笑道：“王爷说笑了，王爷府中如花美眷也并不少，我这等江湖女子恐怕入不了王爷的眼。”这个勉强的笑容不是装出来的，她在上官洪煜面前是有些紧张的，因为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一步错也许就步步错而后满盘皆输了。

“却不一定。”上官洪煜微微倾身，撑在石桌上隔近了些打量她：“单论你的姿色来说，大安朝没几个人能及。再加上你的聪明，以及各种身份……做本王的王妃，倒是绰绰有余。”

瞥见凌婉容眼里那抹紧张，他再度勾唇一笑：“至于你所说、本王有很多如花美眷之事――本王似乎忘了告诉你，在你进府之前，本王已经命人将她们遣送出府了。”

遣送出府？？？

凌婉容眼皮一跳，顿时寒毛直竖：“王爷该不会把她们都……”杀了吧？她想，他有这么狠的。毕竟是他碰过的女人，他又怎么会让她们好端端的离开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她们在本王这府里呆了这么久，焉能不知本王半点秘密？你说――本王能放了她们吗？”上官洪煜眼神邪魅，声音透着冷意。

真是个狠毒的男人，好歹也是跟了他那么久的女人。凌婉容别开视线，心里一边不齿，一边琢磨着连珠是否也遭了毒手。

虽然连珠背叛凌云山庄，泄露藏宝图的秘密，死不足惜，不过她想知道连珠究竟知不知道藏宝图的内容。如果连珠知道的话，又是否告诉给了上官洪煜。不过就上官洪煜对金川的势在必得来看，他应该不知道凌云山庄所传出的藏宝图为假，不然他就不会对金川那么看重了。

半晌，她淡淡地回了话：“王爷抬爱，我有些惶恐。她们陪伴了王爷多年，仍旧无法抓住王爷的心，我自认没有那个本事。”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这回换上官洪煜轻笑了，他笑凌婉容的不自信。

没想到，一群女人的死就能让她怕成这样，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通常情况下，像凌婉容这样自傲的女人，会认为她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譬如说，征服他这个王爷。

“我不想试。”凌婉容抬眼，目光暗含轻视：“我没有征服谁的欲望，也不想和王爷打赌。迄今为止，还没有这么一个男人，让我生出征服之心。”

上官洪煜脸色一沉，这个凌婉容！竟敢说他不够资格让她征服？！

“王爷虽然还没有君临天下，不过我想金川之行后，王爷也能雄踞一方，将来说不定还能与人分庭抗礼。”凌婉容并不以为惧，只是平静地说道：“王爷的心太大，而我的心很小――如果我想要的是天下，我就不会拒绝太后的册封了。”

瞥了他一眼，她重露笑容：“以王爷对我能力的看重，相信我要拿下上官谦那样的男人，让他不顾太后反对立我为后……易如反掌吧？”

上官洪煜眼中风暴渐静，他抿唇半晌才沉声问道：“倘若本王非要你不可，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凌婉容顿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目光温暖如春：“王爷和上官谦果然是兄弟，问出的话也是如出一辙。不过我想，上官谦没办法答应我，只怕王爷也答应不了。”

“说！”上官洪煜的斗志被激发出来了，哼！上官谦做不到的事，他上官洪煜未必做不到！

凌婉容依然笑靥如花，只在笑看他片刻后，才好笑地说道：“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王爷肯放弃这片江山，与我归隐田园，只羡鸳鸯不羡仙即可。”

答案一出，凌婉容和上官洪煜的视线都凝住了，纠缠在一起，碰撞出些微的火花。只不过，这种火花与爱情无关，倒像是高手间的较劲。

或者，凌婉容心中还有那么一点不安：如果上官洪煜真的答应，她倒是骑虎难下了。不过……若他真答应了，她的心愿也了了。帮了上官谦守住了这大安朝，凌云山庄的风波也会平息，那么就让她把最后的生命给了上官洪煜，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人之将死，真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难怪上官谦不肯答应，因为你这要求，是个男人就不会答应。”上官洪煜冷笑一声，收回了微微前倾的身子。她心是不小――不是一般的小。

凌婉容顿时笑的更欢：“上官谦倒比王爷懂得哄骗女人，他说只要我替他生下皇位继承人，他就随我归隐田园。”

上官，不好意思，你的名声又被我拿来糟蹋了。

凌婉容心里这般对上官谦道着歉，却突然联想到若他真能听见，他便会露出无奈又妥协的温和笑容。一瞬间，她的眼眶有些发涩，透出几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