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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禁止内销第96节(2 / 2)


  血光顿时吞没了她的身影,如同水波微微摇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再无波澜。

  所有人都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要是真的能顺利的话,就好了。他们如此期望着。

  与此同时,九州的西侧,不周山,浮屠之棺前。

  直到看见红光被渐渐压制,男子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和。

  “那边会由刑狱司来解决。”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轻柔的男声,男子并不意外,沉默着听他说道,“你只要专心解决你的事就好,关上这扇门,他们也会轻松许多。”

  “楚明诀。”

  被直呼大名,楚明诀的反应很平静,“怎么了?”

  “你说得没错,天命果真不可违背,兜兜转转,终究演变到这一步。”男子盯着合欢宗的方向看了一阵,便挪开了视线,他虽然在叹息,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怒意,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说道,“即使中途出现了变故,那也只是推动命运的一环。”

  “明释......不,或许我应该叫这一世的你‘昙净’这个名字更合适。”楚明诀笑道,“期待变故吧,或许这一次会有所不同,毕竟,不接受天命,偏离了轨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无论是琅琅,还是珩清、谢南锦,抑或是徐沉云、唐姣,都非常固执。”

  被称作“昙净”的佛修在原地静立一阵,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他手中的禅杖在地面上敲击出一声清脆的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踏着这些如同送别的叩击声,佛修走入了那扇至始至终纠缠他梦境的门,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门扉“嘎吱”一声,合拢了,仿佛从来没有开启过。

  第85章

  ◎“为我破一次例吧。”◎

  唐姣被血光彻底吞噬的前一刻, 听到外面的动静。

  李裳眉晚了一步,追上来的时候已经被萧琅设下的阵法所阻拦,事态紧急, 不容闲谈,如今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萧琅便解除了阵法, 正在与焦急地质问她的李裳眉解释。

  掌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唐姣默默想着,身后,血色的屏障再次闭拢,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听不见了。

  一时间, 耳畔只剩下汩汩的诡异声响,像是什么黏稠的、扰人的液体在流淌。

  这里与唐姣记忆中的紫照洞府完全不同。

  她记忆中的洞府,尽管非常寂静, 却让人心中安定。

  然而, 如今目光所及,只剩下疮痍。

  眼前的血光构成蛛网般的形状, 藕断丝连地悬挂在半空中,恹恹的,毫无生气, 但是唐姣很清楚它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害,因为萧琅别在她发间的羽毛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伴随着阵阵凤鸣,金色的焰火一层层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以免她受到侵蚀。

  此时此刻, 徐沉云在哪里?

  紫照洞府偌大, 但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无数的血色丝线如吐息之际的血管一样蠕动着,盘桓着,逐渐交织在一起,唐姣顺着这些丝线一步步走去,随着她的深入,丝线已经多到了恐怖的地步,让人不禁怀疑那些丝线是不是活物,已经爬上了唐姣的瞳孔,让她只能从缝隙间勉强看清眼前的道路。

  身边的桃林已经彻底枯萎,很难辨认出来,不过透过它的形状与残余的颜色,还能隐约看出来它也曾如春日般热烈绽放过,每逢星幕高悬之际,也可从枝影间窥见一二。

  在视线的尽头,逐渐出现了另一种血色。

  血液溅落在地面上,比盛放的桃花更艳丽,唐姣强忍住内心的恐惧,踏着一地的血迹往前追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银白毛发,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丘,而如今山丘坍塌,鹿角弯折,翅膀断裂,头颅枕在一片血泊中,不见任何起伏。

  “白泽......白泽!”

  唐姣呼唤它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她蹲下来,伸向它的颈子。

  向来顺滑如绸缎的毛发被血水黏在一起,颇为扎手。

  所幸她还能摸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尽管非常微弱,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沿着伤口往下抚动,唐姣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此前因为有白泽的身躯遮挡,所以她并没有看见,这时候才发现它的身体被什么东西贯穿,狠狠钉在了地上,伤口因为挣扎而破裂,潺潺地往外淌血,血泊因此而形成。

  并不是那柄白色的剑——而是一根桃树枝。

  即使只是折下树枝当作兵器,也足以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势。

  唐姣用神识小心翼翼地触碰白泽,果然感觉到了疯狂的扭曲,赶紧切断了连结。

  主人心关失守,灵兽受到牵连,影响是极其剧烈的,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发狂的状态,徐沉云那时候大约还剩下残余的理智,于是将它钉在此处,却没有取走它的性命。

  唐姣没有贸然拔下那根树枝。

  如果不解决徐沉云那边的难题,白泽是无法恢复正常的。

  她治疗了一下白泽的伤势,至少把血止住了,随即继续沿着血迹往前走去。

  血迹变得断断续续。

  脚印也变得错乱,交叠在一起,渐渐辨不清方向。

  真正看到徐沉云的时候,即使早有准备,唐姣还是觉得心里一紧。

  在无数跳动的血线尽头,向来高洁的、不可攀附的剑修,衣裳凌乱,倚靠在一棵树下,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血液,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又有多少是白泽的,他神情略带茫然,满头发丝垂在肩颈,手中紧紧攥着那柄剑,将剑朝向自己,尖端抵在胸口上。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枝,看得出他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不曾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