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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情竇初开(2 / 2)


  本来张大福还没想过要去哪,突然被问起来,只好支支吾吾的也编了个理由:「唔…,我想我这个土地爷是上帝公帮忙讨的,这里是我被烧死的地方,应该是有座上帝公庙吧?才会引起上帝公的垂怜,所以我想去找祂帮忙,问问看现在怎么办…。」

  这张大福还真歪打误着,还真是卢大户当年请了尊上帝公在家里,才见了张大福的义行,下地府为他讨了这个神职。而卢大户也是因为上帝公托梦,才建了这座土地庙。不仅如此,卢大户除了洗心革面,广布善施,更捐了座上帝公庙,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和上帝公和土地爷寿诞,都广设善堂,捐米施粥,终生如此,还立下家法,要求子孙都不可改变,这不仅让那十个男童女长命百岁,更让卢家三百多年来丰衣足食,人才辈出。

  「哦!相公真讨厌,沿路都不讲,害我一直跟、一直跟,累死了,我也不敢讲。」

  张大福看着这个小女孩,身子骨的确很瘦弱,暗叹自己的粗心,既然把人家带上了,不管是否真的已经明媒正娶,总是得照料的人家嘛!

  这张大福自小父母双亡,收养他的练武师父也是个武痴,终身未娶。临终前,才交代拜把兄弟给大福在衙门找个差事。之后抓盗贼、打悍匪,东奔西走,所以张大福压根不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后来明朝败亡,他落草为寇,倒是看过土匪强娶抢亲、满足肉慾的霸王硬上弓、甚至以欺负弱女子为乐,对此他深恶痛绝,以为天下男女间之事便是如此肉弱强食,所以根本没有对任何女人留上心。

  这下可不一样了,这女孩是哭死哭活,大闹阎王殿,放弃投胎好人家的机会,死命的要跟着自己,加上包大人作媒、菩萨作主,自己怎么能没留上心眼。加上这女子善体人意,不顾脸皮、处处维护自己,张大福怎么又能不动心?只不过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善待人家。现在人家开口了,那…总得有点表示吧?

  「你累啦?我这个大笨牛,都忘了你体力没有我好,那我们找个地方歇歇,你觉得怎么样?」

  叶如菲听到相公既自责又心疼自己的言语,还不高兴的飞上天去?本想点头答应,随即又体贴的想:自己怎么能一时贪玩,耽误相公的前程?不赶快找到上帝公,难道要相公和自己流落街头,当个孤魂野鬼?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赶紧找到上帝公,就能好好休息啦!」

  张大福怎知是这小女子根本不累,是故意发嗔,耍耍脾气。以为是她完全真心体贴自己,心中一暖,开口说道:「不然这样吧!我背你,你既不累,我们也走的快!好不好?」

  「这样…相公会累的…。」女人就是这样,摆明心中有个千百个愿意,还是要推托一下。唉!俗话说的好,女人就是用来疼惜的,张大福当做女儿一样疼,又有哪个女孩不开怀的呢?不过样子总得装一装,这就是情趣吧?

  「不会…不会…,我吃了定仙丹,身强百壮,就算扛头牛,走上一百里也不累!」男子汉嘛!总得夸张一点,女人不就爱自己的另一半在外出风头,显得可靠嘛?唉!不过这有时候吹牛、摆谱还是得动动脑袋…。

  「哼!相公你说我是头牛喔?」叶如菲早就站了起来,插腰摆头,故作姿态,这…这…真的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张大福给她三分顏色,她就马上开染坊,压根忘了「夫大如天」这些大道理。

  这时,情场高手必定立刻哈腰陪笑脸,情痴则是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会低头猛说对不起。而张大福这情场新手,还是低手!根本没发现小姑娘发嗔,而是二话不说,背对着叶如菲,弯下腰来等着叶如菲爬上来,还一边说:「应该不会比牛重啦!快啦!我准备好了!」

  这下叶如菲也不用摆谱了,使使小性子,应该还是适可而止,尤其是对牛弹琴,根本是白费功夫。

  所以叶如菲噗哧一笑,乾脆就学那小女孩一样,高高兴兴的后退几步,助跑个两、三步,跳上张大福的背上。「反正他是爱我的,我就不计较当一次小牛啦!」躺在情郎背上,心里甜滋滋的,好不欢喜。

  张大福背着叶如菲还是健步如飞的向山下走去,倒没有任何疲累。叶如菲则是躺在情郎背上好舒服,不禁大起胆来,开口问:「相公,你会不会觉得小菲没读过书,不认识字,给你很丢人?」

  张大福看来傻头傻脑,但他可不是呆头鹅,一听这句话,心中就明瞭刚刚小女子又哭又笑个甚么劲了,多半是担心自己嫌弃她。

  张大福倒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对的,不过他倒也不认为女孩必须多读甚么书,跟那个时代的人一样,女孩子就是嫁人、做做家事、生生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考女状元嘛?自己也不过是个补头!

  不过他知道这是小菲的一块心病,可不能像一般人胡说,不然心病搞得越深越难医!这捕快的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只听那张大福信口胡诌起来:「唉呦!你说这甚么话?我是个粗人,如果不是在衙门当差,我哪认得几个大字?我这点功夫就是认认名字,看看状纸后头名字有没有写错,我哪敢嫌弃你。我们可是王八看绿豆,半斤八两!将来在土地庙里,我们间来无事,我就教教你看看籤诗,这样应该够了吧!看不懂,我们就找那庙祝问问,是甚么意思?」其实张大福是上过私塾的,本来还想考个秀才,只是老师父过世守孝,耽误了考期,后来在衙门当差,也就断了念头。

  叶如菲听他讲来有趣,不禁噗哧一笑:「哪有土地爷问庙祝的,到底谁是主子啊?」

  「看的懂的是主子!我们总不能乱给人家籤诗吧?万一牛头不对马嘴,还不是得靠庙祝来圆谎?」张大福越扯越离谱,但是叶如菲却越听越甜蜜,原来相公也没比自己强哪里去,又怎么会嫌弃自己呢?

  叶如菲听完之后,就放下心里一颗大石头,想来自己的相公也不是那么有学问,但却是有趣极了。将来还是找个夫子,给夫妻俩个都上上课,不然籤诗看不懂,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叶如菲想着想着,竟然就睏了,迷迷糊糊,微笑着在心上人的背上睡着了。

  「这庙祝可是一定要有学问的…。」张大福还要继续吹大气,突然发现背上没了声响,之后又传来一阵微微呼鲁呼鲁的打呼声,张大福也心疼的闭上嘴,心里想着:「也真苦了这女孩,我一定要好好对她,让她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快步的往山下寻上帝公庙去。

  这张大福也不知道幸福是甚么,更不了解男女千古的缠绵悱撤,只道是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就是夫妻相处之道,所以就立下这个简单,却非常明智的愿誓。

  唉!爱情不就是应该这么简单吗?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唉!可能没这么简单,不然古人就不会「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了!

  就这样,两个都没谈过恋爱的一老一少,竟然也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乱谈一气,倒也像少男少女情竇初开一样,互订终生、难分难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