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营业员正在和旁边的另一个营业员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

  听见苏云叶问价，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撩起眼皮见是个小姑娘问价格，极不耐烦道，“那儿童车贵的很，还要外汇券的。”

  言外之意，没钱没券就别问了，又买不起。

  “麻烦告诉我一下，多少钱，另外需要多少外汇券？”

  对方的态度并没让苏云叶着恼，她语调平和地问。

  营业员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报了一个价格和所需外汇券。

  最后还补了一句“小姑娘，这种好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苏云雪快被气炸了，当时就想回怼她几句，但被苏云叶给拦住了。

  两人走了很远，苏云雪一口气还是下不去。

  “姐，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对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干嘛还客气！”

  苏云叶揉揉她的头发，“跟那种人置气，犯不上。再说现在国营百货的营业员，普遍都这个态度，你要生气的话，以后还买不买东西了？”

  苏云雪气呼呼地攥着拳头，半晌才把手松开，郁闷道，“姐，你说为啥百货里的人都这样子，明明咱们是花钱来买东西的，还要看人脸色。”

  “因为现在顾客还不是上帝，营业额也跟她们的工资不挂钩。等哪天她们卖出去的东西越多，工资越高，到时候态度和现在就截然两样了。”

  “会有那么一天吗？”苏云雪愕然道。

  “肯定会的。走吧，姐带你吃好吃的去，咱不生气了。”

  “那……儿童车怎么办？咱们也没有外汇券。”

  不光是没有外汇券，连这个东西苏云雪都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她耷拉着脑袋，很懊恼的样子。

  苏云叶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放心吧，交给姐好了，儿童车咱一定能买上。”

  见苏云叶说得肯定，苏云雪也就放了心，情绪很快好转起来。

  两个人下楼正要往百货商场外面走，苏云雪忽地瞧着一个方向，站定不动了。

  “怎么了？”

  苏云雪定定看着那个方向，脸色煞白，“姐，我好像看到周玉翠和苏萍萍了。”

  “周玉翠和苏萍萍？”

  许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名字，苏云叶怔了一下，随即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布料柜台处，有两个女人正背对着她们在挑选布料。

  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背影看，可不就是周玉翠和苏萍萍吗。

  苏云叶心里咯噔一声，这两个人怎么也来燕市了？

  自从苏大勇进了监狱，而且一时半会出不来，苏云叶就再没关注过他们一家。

  包括老苏家在内，都跟她再没关系。

  但忽地看到周玉翠和苏萍萍这对母女也出现在燕市，还是让她心里挺膈应的。

  尤其在深知这对母女的脾性后，她更是打心底厌恶她们。

  她们不是一直在县城么，按理说苏萍萍应该正在县三中念高三，怎么会在这儿？

  苏云叶正想着，柜台边的两个人似乎看完了布料，转身要走了。

  苏云叶眼疾手快，一把拉着还愣怔的苏云雪快步走出了百货商场。

  “姐，她们怎么也来……来燕市了？”早些年被欺负的记忆还留在苏云雪脑海中，她吓得嘴唇都有些发白。

  苏云叶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小妹，怕什么，当初她们不也一样住在县城，咱们那时都不怕她，现在一样不怕。记住，无论啥时候都有姐在。只要姐在，就不会让她们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