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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疮(2 / 2)


  谁知道俞琬听见后哭得更厉害,抽泣声早都哑了。面前堆了一堆纸,她红肿的眼还在落泪,肩膀抖得像大风里的蝴蝶翅膀。

  “阿琬……”蒋妤同不知道能安慰什么,干干巴巴只有这一句话。

  她哭声更惨,还夹杂着凄厉的骂声。

  蒋妤同反倒有些安心。

  自从上午她们坐下后俞琬就一直哭。蒋妤同只知道他们分手,却不清楚具体原因,问她也不说,俞琬只默默红着眼哭泣。

  哭了快三个小时,她终于愿意开腔说说话,蒋妤同觉得这比什么都好。

  暗疮之所以叫做暗疮便是因为它见不得光。

  有时候刀划在皮肤上,划开一点点口子,不管不问过几天也就好了,精心养护也能恢复如初。

  最怕的是躲,是藏,拿着东西死死捂住便以为它从不存在,自己还能自欺欺人地生活。

  蒋妤同呵了口气,端起凉透的奶茶轻抿一口。

  俞琬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前男友,她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着。

  末了,俞琬说:“分开也好,省的我再天天难受了。”

  这句话她说给蒋妤同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然后又赌气似的补上一句:“反正他不会再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了,分手那是他眼瞎。”

  “阿琬不生气。”

  “我们阿琬是最好最好的女朋友,这个分了就找下一个嘛。”

  蒋妤同语气轻飘飘,神色也是不以为然的淡漠。

  这样轻浮的态度刺了俞琬一下,想起她的新男友不禁内心悚然,刚想说话就看到手机亮起来。

  有人打进电话,是蒋妤同的。

  “喂。”

  “……”

  “是啊。”

  “……”

  “不用。”她说着看了俞碗一眼,回答:“跟俞琬在一起呀。”

  俞琬听着蒋妤同甜丝丝的话,视线里却是她冷淡的脸。

  这些年,她早就浪得不成样了。

  等挂了电话,俞琬觉得蒋妤同更冷。不是光表面上的疏离,而是心,你看她就在身旁,却怎么也不摸到她的心。

  跟烟一样,看得见,抓不住。

  也越来越游离,踩着道德底线放纵。

  视线中她的脸比几年前更清媚。

  十八岁的蒋妤同是气质压倒一切,但是现在,她的眉比以前更黑,眼比以前更长,还留着那种影儿,却有些媚。

  这种若有似无的诱惑感是对男人的高级勾引。

  没有人不上钩。起码到现在,从蒋妤同大一到研一,凡是她有心上手的全都一头栽下去。

  俞琬看得目瞪口呆。

  蒋妤同刚上大四时,看上了一个大一新生。

  长得很俊,单眼皮,高鼻梁,白到反光。性子也冷,一搭眼就知道是个傲的。

  再加上他还是南林的省状元。

  这样的人当仁不让会是新生里最出风头的那批人。

  可惜,风头没出两个月,这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就被她给折了。

  周围人眼睁睁看着他转了性,从不屑一顾到腻歪粘人。

  看见她时眼睛都是温的。

  知道些内情的告诉他,蒋妤同不是个安分的,交过的男朋友一只手数不过来。

  他说他知道,还坚信他们能一直走下去。说话的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明显就是一副深陷情网的状态。

  她的上一任男朋友曾经跟你一样心疼她,曾经也这么有信心。

  结局却不怎么好。

  警告他的人用一种复杂难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便不再多话。

  有人上赶着找死,劝了也不听,你能怎样。

  前两个月还好,她保研,有时候还会陪着他上上课,被老师打趣也不害羞,还能颇为风趣地回两句。

  再往后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分了手。

  听闻他被退学,蒋妤同就蹙着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对俞琬说:“他们总以为自己很特殊,要温暖这个温暖那个的,其实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说到这,她抬起头,俞琬看到她眼里一成不变的平静。

  “谈恋爱,分分合合不很正常吗?何必如此。”

  分手后,那男生像丢了魂,找不到蒋妤同就求到俞琬这来。

  看着眼前这个颓唐落魄的男生,他头发长了也没剪,遮住的眉眼全是阴郁。

  俞琬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妤同就是个人渣祸害,她不舒服,还非要拉着别人下水。

  如果她在面前,俞琬都能指着她的脸破口大骂。

  可惜她不在,上面一切都不成立。

  现实是,男生消沉许久,期末考试六门挂五门,按校规被勒令退学。

  他掏心掏肺,最后只得到她一句: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