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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曹不休半微着眼眸,其实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醒了。她盯着他看,他心中欢喜,也乐意被她这么瞧着。

  情.人瞧情.郎,越看越着迷,他恨不得她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盯着他呢。

  可是,小女子却微微叹息了一声,对他尽是体贴,他的心,在瞬间被她撩动得泛起涟漪圈圈。

  再到她蹲下伺候他时,已成了滔天巨浪,恨不得给她摘星,给她捧月,将世间美好,全部推送到她面前。

  她是这样的懂事,懂事到让他心疼。

  阮阮并不知他已经醒了,她尽量放柔了动作,就在她弯腰曲膝,给他脱靴时,曹不休突然猛地将腿缩回。

  阮阮被他突如其来的猛烈动作吓了一跳,她抬眸带着不解瞧他,却一眼对上了他带着深深不忍的眸光,怜惜、心疼,尽在其中。

  他面色凝重,眉心骤然收缩,重新将半脱的靴子穿回,而后直接站起,不待阮阮反应,向前一步,双手叉过阮阮,将她直直搬运而起。

  他力大,胳膊结实有劲,说是搬运,一点都不为过。

  就那样轻飘飘地,阮阮只觉双脚离地飘了半圈,待停稳,她已与他完全换了位置。

  她端坐在软椅上,他半蹲在她脚边。

  温柔,虔诚,而且速度极快,不待她抗拒,帮她脱了鞋袜。

  “我怎么能真的让你伺候我。”

  曹不休伸手试了水温,而后小心翼翼,握过她脚尖,一点点慢慢帮她没入水中。

  “可是你的手指?”阮阮躲闪。

  “为你,我愿意。”曹不休斩钉截铁回答。

  阮阮心中情意绵绵。

  “冷不冷?”曹不休看向她,认真问。

  阮阮完全僵住,木讷摇头,忘却了女儿家的脚不能随便露于人前,更忘却了男女大防,唯剩满心的震撼。

  殿外开始吹起狂风,冬雨瑟瑟,落叶沙沙,一派清冷。

  而殿内,金猊熏炉缓缓吐着幽香,红烛高照,燃爆花灯,触手温暖。

  “那烫不烫?”他又不放心地再三相问。

  “还……好。”

  阮阮有些语塞,但好歹回了神,她想将脚收回,让他帮她洗脚,她想都不敢想。

  初见他时,他高高在上。

  与他熟识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纵是他对她说,往后由他罩着她时,她对他也是仰慕居多。

  她曾想过与他相处的千万种模样,但怎么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会为她曲膝,伺候她,给她泡脚。

  他为她撩水,有力的手指,均匀有力地帮她按.捏着脚心脚背。

  “站一天,脚底板一定很累吧?”

  曹不休突然抬眸问道,嘴角扬起微微笑意,与殿中萦绕的熏香一道儿,织成了比乞巧节喜蛛搭构的更细密的网。

  一圈一圈,套牢了阮阮。

  “嗯。”阮阮点头。

  “那今儿,就换我伺候你,也让你见见被人伺候的滋味儿。等你被我伺候惯了,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你的眼了。”

  第38章 争执(修改)

  花奴失子后,一度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

  她常惴惴不安,于是哭求今上,许她请来僧人,帮她那未能到这世上转一圈的孩子诵经超度。

  彼时她身着白衣,身形比进宫之时更为消瘦,宛如还未绽放,却又迅速枯萎的花朵,看上去弱不禁风,尤为单薄可怜。

  今上不忍,更吃不住她的眼泪,于是点头许了。

  转眼进入腊月,白日短,而黑夜渐长。

  一日天黑后,今上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花奴,又念起她自进宫后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提过分要求,更不曾为自己谋求位份。

  他当下心中松动,便起了要去看她的心思。

  阮阮沉默,安静跟随。

  待至梨阁,只见里面青烟缭绕,诵经之声此起彼伏,更处处悬着手写的佛经。

  今上忽在一处悬于花格的佛经下站定,以手抚摸所抄经书,聚精会神看着上面秀逸如兰竹般的黑字,面上大有欣赏之色。

  “这是你抄写的?”他转身,看向跪于他脚下的一个白净僧人。

  僧人点头,并没有因为今上溢于言表的喜欢,而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他从容清冷,如皎皎月光,又如雨后垂杨。也正是如此仪度,更获得了今上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