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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毕竟,动了心,得不到,伤的反而是自己。

  比如说感情。

  小娘喜欢父亲,可是父亲十天半月都不去她屋里一次。太后喜欢今上陪她,可是今上却从不来福德殿。

  阮阮摇头,“那是太后娘娘的,奴不吃。”

  “你这孩子。”周太后语调温和,“人老了,有白发正常,难为你有这份心,不想让哀家看见,怕哀家伤心。”

  周太后说得惆怅,阮阮闻言却是鼻头一酸。

  她明白,若是褪去太后身上荣耀,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母亲。

  “哀家还记得,那年官家才十岁,有一次也是如此,看到我有一根白发,立马将白发藏到他手心里,就是怕我伤心。”周太后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阮阮明白,提到今上,太后的伤心事儿便又被勾起了。

  “那时候,官家还日日跟在哀家身后,像个小跟屁虫。”沉溺于往事,周太后笑,“你们知道官家说得最好笑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阮阮摇头。

  周太后继续道:“那时哀家和官家说,哀家总会有老的这一天,白发满头,在所难免。可是官家说,大娘娘,我不要你老……”

  太后轻笑,而后陷入无限怅惘。阮阮闻言,想起昨夜太后的梦魇,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好在,就在这时,景尚服回来了,阮阮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奴也是不要太后您老的,太后长命百岁,福寿绵延,就是天老爷也会多留点私心罩着您。”

  景尚服巧言欢笑,终于将低沉的气氛带得稍稍轻快一些。

  司饰见她回来,忙将梳子递到景尚服手中,阮阮将她送出门去。

  再回首,只见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落在还未挂起的帷幔上,高高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曹不休去你家了吗?他应该去的。”周太后道。

  身后清瘦的景尚服摇了摇头,轻咬唇齿,似有伤心,“他没有来,只派了一个眼生的小兵送了些银两。”

  空气有半刻停顿。

  “他年纪轻轻,统领百万大军,定是军务太忙了。”周太后柔声安慰,抬手在景尚服手臂上拍了拍。

  “嗯。”景尚服轻轻点头。

  阮阮顺着朱红色的门缓缓坐到门槛儿上,目光放空,突然很可怜起门内的两个女人。

  那些自欺欺人,明明在意的人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却仍旧强颜欢笑的为自己找借口,阮阮听出来了。

  外面细雨已经停了,只留下青苔一片。

  屋内谈话依旧,“奴又新得了一词,奴给太后唱唱?”

  “曹不休写的?”

  “嗯。”

  “这百里阎魔,带兵打仗,统帅三军,听歌买笑,吟诗作赋,男人活成他这样,也算是少有了。唱吧,让哀家听听,他又写了什么新词儿……”

  女子婉转的声音从暗色调的屋子里飞出。

  “酥手细腰,嫩脸粉容,度春色,美人百媚千娇。拥红偎绿,贪情卧衾,醉红颜,将军疏狂折腰。软软软,要要要。”

  “这最后一句,到是谐了阮阮的名字。”周太后听罢,抬手阻了景尚服继续唱下去,“这曹不休真的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尽喜欢作这些艳曲,你以后常伴他身边,也需劝着他一些,毕竟手下那么多兵……”

  “是。”景尚服双颊飞红。

  “我们知他性子,听罢就算了。可这曲子,经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一过,他曹不休放浪的名声,可就要红遍大江南北了……”

  阮阮托腮听着她二人细细的谈话声,突然看到门外一道颀长身影,身影后跟着数十个内侍,正大步向她们而来。

  守门和洒扫中庭的宫人们齐齐跪下,阮阮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提醒屋内人,“太后,您等的官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了3万字的稿,写得有些慢,我是工作党,不用替我心疼小红包……

  第5章 官家

  阮阮语毕,顺着门坎跪下,玄色衣袍经过她眼前,停留。

  “虽是深春,地上到底是凉的,女孩子体娇,经不住,起吧……”

  今上语调温和,让人听着如沐春风,他是一个温和的男子,阮阮想。待她磕头谢恩完,周太后已经从里屋脚步急切地迎了出来。

  “光儿……官家……今儿怎么得空了?”

  周太后理了理衣衫,仪态端庄地在桌边坐下,与先前期盼他来时,几乎判若两人。

  明明刚刚的脚步是慌乱的,明明眼睛底是欣喜的,可一见面,却疏离得好似仇家。

  “母后这是在责怪朕来得太少了?”今上目光从桌面已备好的早膳上扫过,语调寒凉。

  “哀家怎会责怪官家?官家日理万机,勤政爱民,吾心甚慰。”太后目光沉静如水,与今上对视一眼,再不挪开。

  早晨明媚的光线从窗棂间照射进来,斜洒在窗边的花架上,得了一夜露水滋润的牡丹,在这清晨格外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