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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冉苒更激动了。

  从对他者的关注转为对自身的思考,这就是人类自我意识觉醒的开始,是哲学发展的第一步啊!

  “你是谁,当然只有阿燕自己才知道啊。”冉苒脸上的笑容愈加欣慰。

  不能说“你是城主的女儿”,不能说“你是周家的小小姐”,他者不过是区别于自身的参照物,却不是自身的定义者。

  也不能说“你是周燕”,因为名字不过是一个用来指称的符号,并不能代表存在本身。

  这一通话在别人看来说了约等于没说,但阿燕听了却若有所思。

  小朋友一把抱住冉苒大腿,眼睛亮亮地继续发问:“那仙女姐姐,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这题我会!

  “这孩子最近总是问这个问题,我们回答了好几次‘是娘亲肚子里出来的’,她也还是要问。真是让小道长见笑了,道长不必理她就是。”

  周夫人不忍看冉苒被小女儿这般纠缠为难,忍不住说道。

  而冉苒此时只想呐喊:放开那个问题,让我来回答!

  记得当年的哲学老师曾说道,面对小孩子“我从哪来”这样的问题,千万不能回答“从妈妈肚子里来的”,更不能用一套严谨的生理知识来说服刚刚认识世界的小朋友。

  因为小孩子问的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事实问题,而是一个哲学问题。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各个地方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独特却极其有用的——

  只见冉苒抬头看向缥缈的远方,声音神秘而悠长。

  她答道:“你是远方的大雁带来的啊!”

  小朋友果然凝眉思索,陷入了人生第一次沉思。

  第28章 抓小偷

  从安平城城主府的会客厅出来后,太清宗四人并未先去到周元亮为众人安排住宿的院落,而是打算上街去打听一些民间的情况。

  冉苒走在路上,若有所思。

  “倘若这几日的无心尸体都是噬心兽所为,那这怪兽还挺懂事。竟然知道去乱葬岗找已经死去的尸体,而不是直接在大街上找活人打牙祭。”

  “难不成是因为这只噬心兽受了什么伤,所以实力下降,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前方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有个衣着破破烂烂的男孩子从巷子中跑了出来。

  随之飞出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破布杂草,接着另一群小孩子奔跑着追了来。

  他们口中骂骂咧咧,不断推搡着小男孩。男孩不得已向后退避,正好来到了大路中央。

  忽然他被其他人推得一个趔趄,就要跌倒在冉苒身上。

  冉苒心里一直想着噬心兽的事情,眉头微蹙,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的人群,竟一时没注意到身旁的动静。

  就在小男孩快要跌倒靠在冉苒的衣裙上时,冉苒突然感到一阵力量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

  堪堪站稳,便见江离已然换到了冉苒原来站着的地方。他正一手抓着冉苒的胳膊,另一边隔着衣袖将马上要跌倒的小男孩扶住。

  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许久,其上的脏污沾在了江离洁白的道袍衣袖上,留下了一片污迹。

  男孩显然也注意到了那片污迹,再一观江离周身气质,便以为自己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他连道谢都来不及,就赶忙惶恐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赔给您……”

  江离还未说话,便听推倒小男孩的那孩子说:“你当然赔不起了,你一个小偷用什么赔?用偷来的东西赔吗?”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从一个小孩的口中说出,让冉苒忍不住皱眉。

  小男孩一听这话,更加着急,脏兮兮的小脸委屈地皱了起来,急道:“我没有偷!那是你们已经扔了的东西!”

  与他相对的孩子们瞬间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扔了那也是我的东西,我说你是偷的,你就是!”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说。

  “你一直跟着我们,不就是想偷东西吗?你还狡辩什么!”另一个男孩子冲他嚷着。

  “你那个好哥哥就是个小偷,小偷的弟弟能是什么,不也是小偷吗!”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商贩的叫卖声和路人的交谈声吵吵嚷嚷,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十分聒噪。

  然而在这周围分外嘈杂的噪音里,冉苒还是准确地听到了这句话。

  显然,被其他人指着鼻子不断指责的小男孩也听清了这一句。

  他好像对这句话格外在意,憋红了脸,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能哽咽着不断重复:“不是的……不是的……”

  好像努力想辩解什么,却在所有人的指责中百口莫辩。

  冉苒看得揪心极了,轻轻挣开江离的手,上前挡在小男孩面前。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钱币,对孩子群中为首的那个男孩说:“他拿了你们什么东西,我替他还了。你们拿了这些钱,自己去另一边玩吧。”

  冉苒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用“偷”这个字,只是说“拿”。

  对面的孩子们见有人替小男孩出头,也不敢多做纠缠,拿了钱币纷纷散去。

  待众人散去后,冉苒转身看向小男孩。正想对他说什么,却先听到了男孩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