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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一字一句枪弹似的在耳边砰砰开响,夏苒被震得又是羞愧又是急切,手捂着他嘴,说:“你闭嘴,起什么毒誓,吓唬谁呢这是!”推着他,说:“你把我放开来。”

  林晗哪里肯,血流得染红了身前的浴袍,两只眼睛都有点花了,还是记得要把她护着,嫌她聒噪,说:“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你才该给我闭嘴。”

  夏苒死死掰着他胳膊:“我是她媳妇,她是我婆婆,林晗,这儿谁有资格说话,你敢说你不清楚?”

  她口齿清晰,字字都往他伤口上砸,恍然之间手一松,她走出来,按住他锁紧杜母的那只手,说:“把这儿也给放了吧,”

  林晗没动,听到夏苒一字一顿说:“你也别想着替我打掩护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妈你发这么大火没错,可我和林晗也没错——”

  夏苒深呼吸了一口:“我和希声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是单身。”

  ***

  酒店的咖啡厅里,光线昏暗,橘色的灯火给脸打上柔光,像是笼上了一层蒙蒙雾气,模糊了狰狞的表情,外人面前得以米分饰太平。

  林晗坐在斜对面的地方,时不时投来一两眼小心翼翼的察看,一条腿搁在外面随时做好起跑准备。

  侍应生挡在前面询问喝些什么,他忙不迭地挥手,说:“嘘,你声音小点。我不喝,不喝,坐这儿等人的。”

  侍应生微微鞠躬,菜单已经递到了他面前,提醒:“先生,坐我们这儿来,是必须有消费的。”

  林晗翻了个白眼,在菜单上随便指了下,又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夏苒余光略略扫了下,心里好笑,听到对面一脸肃穆的杜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苒连忙收回神思,专心应付眼前,她一双手交握在吐着水珠的杯子外,说:“有一段时间了。”

  杜母本就嗡嗡的脑子,此刻更是一阵晕眩,她定了定,这才说:“如果不是今天我正好撞见,你们是不是还准备要继续瞒下去?”

  夏苒垂目,说:“对不起。”

  杜母抓着面前的杯子喝,手举得太高,喝得太快,一口水呛到喉咙,她脸登时通红,扶着台子大声咳嗽。

  夏苒愣了一秒,这才起身去帮忙,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手里,手悬在半空,犹豫着是不是要在她背上拍一拍,想了又想,还是收了回去。

  她仍旧是说对不起。

  缓过来的杜母说:“你们离不离婚,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想不通,你不说,希声那边也起码该给我说一声。你们就这样瞒着我,什么都不说,只会让我更气愤。”

  夏苒闷不吭声。

  杜母说:“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具体原因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希声却铁了心的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家里鸡飞狗跳也是痴心不改。我偷改他志愿带他来隋兴,他气得整天整夜不吃饭,说辜负了你,早早搬去学生宿舍,哪怕毕业也不肯回家。我去闹你,他就回来闹我,有一次甚至用断绝关系来威胁我,放下一句让他自生自灭的鬼话就跑了出去。

  “你们结婚也是偷偷进行,等我知道的时候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饭,我气得不行抓他回来,问他是不是要逼死我。他一声不吭,任我打任我骂,我一说要去找你,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立刻跪下来,抱着我失声痛哭,叫我不要再为难你。我要他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是他母亲,你是他的命。

  “好,我认输,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我去找你,忍住心里的愤怒和抵触想跟你和解,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和他一辈子,你会照顾他,爱他。你们这段婚姻就像一根刺刺在我心坎上,眼见着已经快要习惯、长肉、结疤了,你们却又把这肉剔开,将刺□□,然后轻飘飘地对我说一句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我吗?”

  杜母看了眼不远处的卡座上,一直紧紧盯住他的林晗,气恼到极致,只剩下冷笑,衣服因为出汗黏在后背,凉得惊心:“夏苒,希声到底做了什么事,你才愿意和他离婚?是因为他吗?”

  夏苒猛地睁大眼睛,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这样的论断:“我没有!我跟林晗最近才又见到,他之前都在美国,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杜母眉心一抽,眼内红起一圈,突然将头一扭,看向窗外。

  修竹亭亭,风声里,枝叶相触。

  “是希声吧,希声对不起你?”

  “……”

  “多久了,你忍了有多久。”

  始终冷静如磐石的夏苒,忽地坠下泪来。

  ☆、chapter 42

  一场交谈耗尽力气,林晗来带夏苒走的时候,她耷拉着脑袋,眼帘低垂,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林晗踱至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按在他头上,揉了揉她乌蒙蒙的一头长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地说:“你不是挺忌讳让人知道你离婚的吗,刚刚干嘛又说出来。”

  她笔直地向前倒,额头恰好靠在他腰的位置,热度透过纯棉t恤,自他身上重重散发出来,暖暖得让人很放松。

  夏苒伸手抱住他,长长吁出口气,说:“总要说的,捉`奸都捉到门上来了,死咬住了不坦白,恐怕你现在就横我面前了。”

  林晗拨着她头顶柔软的头发,说:“说笑话呢,一老太太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她那几下花拳绣腿,还真能把我打伤了?死扛到底不就好了,你根本连脸都不用露,天塌了我都帮你撑着。”

  夏苒摇摇头:“没意思,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时,老这么藏着掖着我也累,杜太太这头衔顶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自己沾了多少光,不要也罢。”

  硬邦邦的肚子一阵抖动,夏苒被颠得头晕,仰面往上一看,林晗正笑得花枝乱颤,见她瞧他,一只手顺着她脸颊摸到下巴,挠小狗似地抓了抓她。

  林晗满脸的期待,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有名分了?”

  夏苒蹙了蹙眉,问:“能有这么开心吗?”

  林晗说:“有啊,当然有,好比以前是黑户,别说念书工作享受医疗了,连个写自己名字的身份证都不能有。现在一下子被国家承认了,这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登户口本也指日可待了。”

  林晗眉目一变,特慎重地问夏苒:“你户口迁出来了吧,没再和那家伙绑一起了吧,封皮什么颜色,内页带不带褶,下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审阅审阅。”

  连珠炮似地炸起来,夏苒掐他腰,说:“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他嘿嘿直笑,又不敢过分扯动脸上肌肉,样子滑稽。夏苒牵他手,说:“你坐下来,我帮你看看鼻子,怎么黑乌乌的,好像还有血淤着。”

  林晗立马坐到她身边,她小心捧着他脑袋,往上稍稍提了提,歪着头凑近了看,说:“是还有点流血,你别再嬉皮笑脸的了,怕你一会儿流血过多晕过去。”

  林晗置若罔闻,凑近她往她脸上一啄,鼻尖堪堪擦过她脸。

  夏苒连忙躲过,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眼梢一提,方才因为哭过而起的红血丝一清二楚,林晗心疼地又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