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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2)





  “有初?”突然有人喊。

  纪有初听着声音很熟悉,回头去找,看到何堪那张脸时还有点意外:“何先生?好巧啊,在这儿也能遇见你。”

  “有缘嘛!”何堪嘻嘻哈哈:“几楼?”

  纪有初报了个数字,他帮忙按下去。

  两人自从那次酒吧分手后,一直都没再见过。纪有初估摸着钟屿一定提醒过何堪,所以他才会一下子消停很多。

  但也不是完全就死了心,鲜花照样一天两遍的送着,时不时还给她发一两条微信。纪有初完全不能回,一回他就像是憋了许久地要跟她聊上三天三夜才能结束。

  一次钟屿正好在,发现纪有初被何堪缠着多说了几句,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问他是不是皮痒想被揍。

  情况这才好了点。

  何堪一直压抑着,今天忽地逮到机会,说什么也要屁颠颠跟在她后面。跟着她到了楼层,发现她是来领奖后,内心的激动更加溢于言表。

  “原来是这个游戏啊,钟屿他姐公司开发的你知不知道?想当年我也沉迷过一阵子,手都打出腱鞘炎了,前前后后氪了二十来万,不过后来弃坑了。”

  纪有初以为他会说这游戏烧钱,所以选择不玩,没想到他接下来说:“才二十万就把里面该氪的都氪完了,完全彰显不出我的气质。而且这游戏有bug,不是充钱就能赢的,那我还不如去玩页游好了,一个月氪个五六万,服务器里所有人都要喊我爸爸!”

  “……”纪有初讪讪:“这个游戏还是挺好的,只是你不是目标人群吧。”

  “哦,这样啊。”钟屿忽然得意洋洋笑起来:“不过为了你,我决定再把这游戏下下来磨合磨合!他们开发总监谁啊,我一会儿跟他聊聊,他要是能把游戏难度降低点,我可以再冲个一两百万。”

  越说越离谱,纪有初赶紧跟他岔话题:“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

  何堪是个单细胞生物,果然就被她带跑偏了,说:“今天钟屿他大伯一家回国内,我们过来给他们一家开庆祝会的。”他忽然顿住:“咦,怎么没喊你。”

  纪有初也小小纳闷了会。

  钟屿显然不是故意忽略他的,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实质性变化,但钟屿几天前邀请她一起参加的明显就是今晚的聚会。

  按理说他是大伯一家带大的,他们如今回来,应该是一桩大事。可那天他明明说不是什么要紧事,语气也是极冷淡的。

  纪有初想了又想,拉着何堪到一边问:“你跟我说实话,钟屿跟他伯伯婶婶一家,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何堪这种憨人也有精明的时候,他连忙摇头摆手:“我不说,你要问就问钟屿,不然我怕他把我打死。”

  纪有初心里的担忧更深,炸塔道:“你是不是傻呀?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的,我会这么明确的问你吗?”

  何堪不经骗,疑疑惑惑看她:“那你干嘛还要问我?”

  纪有初说:“我只是想听一些细节,原本说好是接回去当少爷养的,是能想到她婶婶又会怀孕呢。他在那个家里的艰难处境,我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当个屁的少爷,那贱人是因为怀孕才对他不好的吗,她是一开始就很恶劣好不好?”何堪忍不住爆粗口:“你想知道细节啊,千万别后悔啊,现在偶尔我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愤怒。”

  纪有初的一颗心完全吊在嗓子眼,但为了能多了解他一点,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一个女人,应该没那么狠吧?她打他了?”

  “没有。”何堪深吸了口气:“他伯伯每天都回来,打人不就露馅了?她只是一遍遍的精神折磨,骂他,羞辱他,还有……”他吞了几口唾沫才接着说:“不给他好好吃饭。”

  也不是不给吃饭,就是不好好给他吃饭。旁人吃饭的时候,让他在一边看着,到了夜里再让他一次性吃饱。

  有时候一天吃饱一次,有时候两天吃饱一次,伯伯要是临时有事不在几天,或是出了个长差一直回不来,那就惨了,可能有好几天只能喝水。

  平时要是饿狠了,家里小狗吃不下的可以拿去吃。他一开始觉得恶心,死活也不想吃,后来饿得脑子发昏,准备要吃了,又偏偏不给吃。

  何堪说着红了严眼睛,三十岁的男人了,说到这里还是会忍不住想埋在大胸里哭一场:“有时候我偷偷带着吃的溜进去看他,他吃得太急,好几次都吐了。”

  纪有初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堵死了,只在社会黑暗新闻里听过的猎奇片段,一瞬间来到自己身边,还是那么熟悉的人,她所受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当然最深刻的是心痛,呼吸不上来的心痛。

  “为什么不告诉他伯伯?”纪有初颤着声音问。

  “为什么不告诉他伯伯?呵呵,这话二十年前我就问过他。他说伯伯对他很好,夫妻俩的感情也很好,他已经给家里带来了麻烦,不想再把这个家撕碎。”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不就是想要一个家吗。他很小就被送过来,一心想把伯伯婶婶当父母,哪怕他们这样对待他,还是心存着幻想,觉得有一天人家能接纳他。可是……”

  何堪抹抹脸,冷静了会再说:“不过自从他婶婶生了孩子,他也终于醒悟过来了,知道在这个家里很难找到认同点,所以后来一有机会出国,想也没想就走了。”

  纪有初咬着唇:“真傻,早点不管不顾地说了就好了。”

  何堪冷笑笑:“你确定吗?孩子的状态到底怎么样,光是藏是藏不住的。这也是我后来想出来的,他那个伯伯如果真的对他呵护备至,他太太的事怎么可能隐瞒这么多年呢?”

  “他根本就是个从犯,一直在纵容她,这才会让她屡屡得手。但他心里又觉得羞愧,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把大部分的百川交到钟屿手里。”

  “可他女儿总是在一天天长大的,羞愧跟亲生骨肉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看着好了,他们这次回来,肯定会有什么动作。”

  纪有初听得长久失声,耳边嗡嗡作响,连后来何堪什么时候走,台上又是什么时候喊她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是一个五官精致、个头高挑的女人过来喊她,她这才回过神来。纪有初认真看了看她的脸,问:“你是钟屿的姐姐?”

  钟岭倒没有太意外的样子,语气就透着干练地说:“是我。你是纪有初纪小姐吧?久仰大名了,只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才见到你。”

  刚刚跑去上厕所的何堪又跑回来,见到这俩女人在一起寒暄:“咦,你们认识啊?”

  纪有初向他笑笑,说:“钟小姐跟钟屿长得很像。”

  钟岭向着纪有初道:“喊我姐吧,别喊什么钟小姐左小姐的,太见外了。”又跟何堪道:“怎么可能不认识啊,钟屿为了她都快跟我妈、钟岐他们闹翻了。”

  纪有初立马一怔,何堪倒是不意外,跟钟岭开玩笑道:“钟屿跟钟岐吵架,你应该是家里最高兴的啊。”

  钟岭白了他一眼:“去你的,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何堪作势抱着自己:“来人啊,钟岭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