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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2 / 2)

  这个问题池安安不是没想过的,她出生在一个富裕而和睦的家庭中,可成年之后,她就失去了原先的照拂。好不容易走出阴霾,又遇上差点要了命的事情。但是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就是这样才不想告诉你,免得你操心。”池安安抽回自己的手,笑道。

  “你说的什么话?出事的时候不想着我,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和陆岩在一起了。”池安安抛出了一句可以直接扭转话题的消息,“我可还没告诉过别人。”

  宋暖保持着怒目圆睁的表情数秒,转而蹙眉又问了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还没告诉过别人。”

  “不是!前面那句!”

  “我和陆岩在一起了。”

  池安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但宋暖看得清清楚楚,池安安笑得简直像个痴呆。

  “你再说一遍?”

  “我和陆岩在一起了!”

  池安安一字一顿地再度重复。宋暖却依旧不相信,反问道:“池安安,你脑袋瓜没事儿吧?”

  池安安几乎要无奈了:“真有那么匪夷所思吗?”

  宋暖让池安安把来龙去脉说明白了,池安安就把被救后的事情捡了重要的告诉宋暖。结果宋暖听完后,一点都没有要分享池安安的喜悦的意思。而是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也不发话,鞋跟不停地敲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姐姐,您能别走来走去的了么?我头都晕了。”池安安叹息。

  “我不明白。陆岩明的暗的拒绝你多少次了?伯父伯母过世那会儿,他还硬把你送出国。我说话直你别介意,他真的要早喜欢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现在松口了?你难道没有考虑过他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和你交往?”

  池安安的脸色冷下来,她扭头看向窗外,良久没有回答。宋暖怕是自己戳中了池安安的痛点,走回床边:“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毕竟我不是当事人……”

  “我想过的,宋暖。所有的可能我都问过我自己。”池安安出声打断了宋暖的安慰,“他是可怜我?是将就我?还是权宜之计?我排除不了这些可能,但我还是高兴。我爱得那么苦,就让我高兴高兴吧,不管我能高兴多久。”

  多么苦涩的高兴,宋暖看不明白池安安,却终于是把喟叹留在了心底。如果有个男人像陆岩包容宠溺池安安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待她宋暖,或许理智如她也会万劫不复,不可自拔。就因为没有这样一个陆岩,宋暖不想对池安安的选择妄下定论。感情这种事,谁能下保证?陆岩,是那个能让池安安笑得像个痴呆的人,这就够了吧?

  “安安,我替你高兴。”宋暖拥住池安安,送上自己祝福的笑容。

  池安安在医院统共住了两个半月,为了不走漏消息影响之后的展览和拍卖,绑架这件事知情者没有几个,倒避免了果篮花束满地的情况。只是她突然消失近一个季度,恐怕贾甄一定满世界在找池安安,生怕她在密谋些什么。

  出院那天,陆岩来接池安安。江哲给她租的公寓自然不方便再住,池安安也很欣然住回陆岩的对门。只是想起江哲,池安安也不免心情复杂。她从nicole口中得知,警方当时救她出来的时候,江哲也在。但整个住院期间,江哲并没出现。池安安不晓得缘由,可也没有资格去深究。她不可否认自己一度动摇,可到底,谁都骗不了谁,爱情的界限如此分明,残酷柔情都在最初就埋下伏笔。

  再度回到陆岩对门,池安安不由地感慨万千。好吧,她自打回了国,日日过得都是这般感慨。无论如何,战斗胜利了,过去的种种都不算辜负。陆岩收拾一个池安安还是游刃有余,家务又有小时工解决,完全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唯一的问题还是池安安的心理状态。

  搬回去住的一个礼拜,陆岩有大半个礼拜半夜都会被门铃声吵醒。开门就见池安安就趿拉着拖鞋,裹着毯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细弱蚊蝇地说:“我害怕。”或者“我睡不着”。开始一两次,陆岩还买账,略心疼地请她进来,给她收拾了客房哄她睡觉。后来这丫头索性不等他点头就窜进他家,熟门熟路不说,还偷笑地非常明显,让陆岩深切怀疑她的泪眼汪汪全是装出来的。

  可谁叫池安安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丫头缠着他撒娇的时候,真是敌不过那份绕指柔,只好靠在她床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腿,任由她抢自己的书,正儿八经地大声朗读,没过两段就嫌弃地还给他,然后逼他说睡前故事未果,愤愤地闹着没几分钟的脾气,而后迷迷糊糊地睡着。

  如果出事前陆岩对池安安的政策是恩威并施,那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底线了。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还是放任她完完全全倾入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公寓吃饭、睡觉、打转……

  没过两个礼拜,池安安开始觉得在家闷地无聊,但伤没好透也不能太野,就只好在画室和公寓两头来回。陆岩见她情绪低落,就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想不到会做的事情……

  那天池安安中午画室出来,不太乐意直接回去,就在路上闲逛,结果就突然接到了陆岩的电话。男人让她在原地等着,也不说原因。

  池安安见他神神秘秘的,也就听从了。一个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川流不息地人群和车水马龙,思绪胡乱地飞。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就奔驰而来,最后稳稳地泊在她身前。

  陆岩下车,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

  “去哪儿?”池安安两手插着口袋问。

  “上车。”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池安安撇嘴,但也不想为这样的小事闹,陆岩总不见得能卖了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呗。于是她俯身坐了进去。

  池安安知道陆岩不乐意她伤没好透就到处乱跑,见他往公寓的方向开,以为是要回去,但过了五六个路口,池安安不禁开口:“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吧?”

  “带你去个地方。”

  池安安瞥了一眼陆岩,他手把着方向盘很认真地开车,显然这个具体的“地方”他是不打算说了。池安安一点也不慌,她是信任他的,超越一切的那一种信任。

  车行了许久,穿过一条条街道,s市的交通很堵,总是停停走走,而常碰到许多爱超车的司机或是本本族,实在是让人想骂街的路况。可陆岩的车始终开得很稳,心平气和,就像他这个人。

  有时候池安安会疑惑,陆岩难道不会觉得疲累或者无趣吗?他似乎有种强大到可怕的掌控力,良好地驾驭着生活中几乎所有的东西,甚至是他自己的情绪。

  有许多平时说话斯文的人,开车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粗鲁,爱骂人;许多不多言的人,会在酒后变得喋喋不休,甚至痛哭流涕。这些都是人们释放自我情绪的表现,而正常的人类都需要宣洩。

  但唯独陆岩,他好似“表里如一”到令人可怖的地步,几乎是泰山崩于眼前也逼不出一句脏话。更加另池安安不解的是,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内敛的脾气了。池安安总觉得并不会单是宋暖猜测的“哥哥压力”论。

  就在池安安胡思乱想的当口,车已经停进了地下车库。池安安看了一眼指示牌,是个高级商场。

  高级商场?难道他打算带她去逛街?

  池安安下车后狐疑地看向陆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西装笔挺,皮鞋蹭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找人逛街的。

  “你这什么表情?”陆岩不满她一副看怪叔叔的神情,敲了敲她脑袋,在池安安还没出声抗议的时候,就拉过她的手往电梯走。

  这一招果然是有效的,池安安都忘了揉脑袋,视线和注意力全集中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了。好像除了小时候带着她出去怕她乱跑丢了,他还真没在外头正儿八经地牵过她的手。这样想想,池安安不知道应该觉得甜蜜呢还是觉得悲哀,她自己一个人感情长跑这么久,才终于被他握在手心,而原先的高中同学孩子都抱上了,这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事情。如此这般,心底刚冒出的喜悦又潮水般地退去。

  两个人进了商场电梯,陆岩也没松手,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电梯四面光亮,将两个人的模样都照地清楚。池安安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鞋,个子不到陆岩的肩膀。外头的天已经有些热了,他还是穿得严实规矩,她却已经贪凉换了夏装。

  其实这个场景池安安早脑补过上万遍了,陆岩牵着她的手,情侣一样地逛街看电影。池安安一度光想想就能乐呵呵一会儿,现在梦想照进现实了,她却觉得哪里不搭调,池安安盯着电梯门上陆岩的镜像不满地努嘴,结果恰好撞上男人同样望过来的视线。

  换作往常池安安肯定是像被人发现心事似地赶紧挪开了,可现在她的心事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内心十分坦荡,所以立刻加倍气焰嚣张地瞪他。

  陆岩也不移开视线,反露出玩味的笑来,盈盈地看她,池安安指天发誓,这辈子没见过陆岩笑得如此风骚,甚至连眉梢都带着笑。她只觉得情况十分不妙,她的小心脏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爆炸!可该死地池安安眼睛像是黏在陆岩脸上一样怎么都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