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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不怕,”温姝婵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极为认真地道:“再难的事,婵儿也愿与垚哥哥一道承担。”

  这是温姝婵第一次与莫尘垚称呼自己为“婵儿”,在这一瞬间,莫尘垚竟失神了。

  片刻后,他眨了眨眼,忙将目光从温姝婵的身上移开,喝了半盏茶,这才终于开口道:“这事与赤巾军有关。”

  “赤巾军?”温姝婵险些被口水呛到,她以为莫尘垚会随意拿个什么借口来诓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提赤巾军!

  温姝婵有些不懂这个人了,她睁大眼望着莫尘垚,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道:“垚哥哥继续说吧。”

  莫尘垚站起身来,在屋中跺着步子,似乎有些不安,又是沉默了一阵,他来到温姝婵跟前道:“我怕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温姝婵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实在不想与莫尘垚再磨磨唧唧,便也起身道:“那日的车夫就是当年掳走咱们的赤巾军吧?我记得那双眼睛,还有他说话时的语气。”

  这次轮到莫尘垚吃惊了,那时候的温姝婵才三岁,竟然能有这般的记性,不过那样的危险之事,对于一个孩童来说,能记上一生也不为过。

  “没想到那日林中那般暗,还是叫婵儿给认出来了。”莫尘垚道

  她的眼力劲儿可不是一两日练出的,温姝婵带着丝自豪道:“你以为夜里练习箭射铜板容易啊?”

  莫尘垚轻轻勾了勾唇角,既然温姝婵不怕,那他便问道:“婵儿可还记得那时咱们逃走后,我遗失的那块儿玉么?”

  温姝婵点了点头,那块儿玉在前四世,可是莫尘垚从未离身的东西,当时他说丢了,温姝婵还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想时隔这般久,莫尘垚主动提了出来。

  “那块儿玉对我来说很重要,且价值不菲,赤巾军最是缺银,当年一眼便看中了那块儿玉,我便用那块玉来与他们做交易。”

  莫尘垚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温姝婵的神色。

  “什么交易?”温姝婵问道。

  莫尘垚道:“自然是要他们放了咱们。”

  当时萃茶已经回了温府传信,照正常而言,届时赤巾军会得到的远比一块儿玉多,然令人不安的是,温良忠这样世代愚忠之臣,极有可能会不顾孙女的安危,直接派兵杀过去。

  毕竟劫温姝婵的时候,事发突然,他们没来及想那么仔细,可后来再去琢磨,难免有些后怕。

  莫尘垚坐下倒了盏茶给温姝婵道:“夺了我的玉后,赤巾军这帮人,本是打算将咱们灭口的,这便多亏了鲁叔,他与我是同乡,皆为香州人,又念及咱们年幼,便于心不忍,最后关头刻意将咱们放走了。”

  莫尘垚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当初她们顺利逃跑的时候,温姝婵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来,这么想来,莫尘垚极有可能说了实话。

  可是……

  温姝婵抬眼打量着他的神色,这双眸子,这张脸,蒙骗了她可不止一世,她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个男人,也不能轻易相信。

  不过眼下不是质问的时候,她也随之坐下,喝了口茶,应和着莫尘垚道:“这么说来,那个鲁叔也不算是个大恶之人。”

  莫尘垚点头道:“我自不会与恶人为武,鲁叔虽然行为有些粗俗,但心性不坏。”

  不坏?温姝婵倏然抬起眼来,都跑来洛京谋逆了,那夜灯展的时候不知多少人死在了他们的刀下,这还能说他不是坏人?

  温姝婵硬是忍住骂莫尘垚的冲动,挤出一个艰难却不失美貌的笑来,示意莫尘垚继续说下去。

  莫尘垚说他去游历时,回了趟香州老家,正巧救了重病的鲁叔,鲁叔感恩,这才将当初玉佩的去向道了出来。

  当年赤巾军的老大将所有贵重之物皆藏匿了起来,他的那块儿玉也在其中。

  靠曲寻物之事,莫尘垚倒是说了实话,不过怕温姝婵介怀柳歆,他还是将白月筎和柳歆的出身瞒了去,只是道白月筎是那赤巾军老大的相好,柳歆是她的养女。

  然他越说,温姝婵便越觉得不对劲儿来。

  第四世的莫尘垚在成婚后,去槐州办事的时候,那玉可是好好的挂在他脖子上的,他不是照样把柳歆给带回了洛京。

  感情他们是情缘再续,不管如何都能相遇?

  想着想着,温姝婵忽然反应过来,第四世的时候,莫尘垚夜夜去柳歆那里听曲儿,且听来听去都是那一首曲子,难道并不是因为心喜,而是如现在一般,在找寻某个地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根本与他的玉没有关系,他们找的一定是另一样东西,这件东西与赤巾军有关,且对于谋反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温姝婵想的入神,神情便不知不觉有些飘远。

  莫尘垚看到后,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温姝婵是极聪慧的,就是怕她察觉出不对来,所以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理由,将温姝婵已知的和不知的巧妙联系在了一起,原本以为定能瞒过的她,此时却心里没了底儿。

  “婵儿?”莫尘垚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温姝婵骤然回神,怕莫尘垚疑心,便作势生气地道:“赤巾军虽说已被朝廷剿灭,可到底那垚哥哥也不该和那个鲁叔再多有牵扯。”

  莫尘垚连忙道:“婵儿放心,他们想要那些金银,我只想要回我的玉,待寻到后,便会与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温姝婵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安地道:“这里是洛京,垚哥哥定要万事小心,我对音律也是通晓一二的,不如我也帮你们找吧,反正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对不对?”

  “不可,”莫尘垚立即严肃了神色道:“此事决不能让你牵扯其中。”

  温姝婵还是不死心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又不是帮不上忙……”

  “婵儿,”莫尘垚忽然将手搭在了温姝婵的手腕上,眯起眼沉声道:“莫叫我为难。”

  顿了顿,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不管如何,温家对我有恩情,我也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好么?”

  “如此啊……”

  温姝婵悠悠地说着,低头望着胳膊上莫尘垚的那只手,她撇了撇嘴,隔着绢帕将莫尘垚的爪子拎起,随后立即将自己胳膊抽回,淡淡道:“那我便听垚哥哥的。”

  莫尘垚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不过也算是终于能松口气了,他再次帮二人蓄满了茶,笑着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马场练习?”

  温姝婵低着头没急着回话,一面拿帕子仔细地在胳膊上擦着被莫尘垚碰到的地方,一面扬声将萃茶唤了进来。

  随后云淡风轻地道:“我们定了静安马场,明日起,每日的未时开始训练。”

  “你们?除了咱们还有谁?”莫尘垚随之一想,笑着道:“恒哥也要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