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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2 / 2)


  话音刚落,又遭她敲了一记。

  *****

  正月里,日子如常。

  徐家生意照旧,义善堂的资助、收容、教学等事务进行顺利,阮时意与夏纤络保持友好往来,不冷不热。

  唯独地下城一案,还在隐蔽调查,未获进展。

  到了二月,她忽然收到来自徐赫的信——他已在篱溪边购置了一套三进三出的院落,邀她闲来小坐。

  阮时意无端心头潮热。

  推算该院落不在地下密道涵盖范围,且离澜园约两里路程,茶余饭后散散步即可到达。

  他的用心,未免太明显。

  她忸怩了些时日,终究放不下心,借口带静影去篱溪游玩,“顺道”拜访了“先生”。

  春山流溪间,伫立着一座白墙灰瓦的庭院,门前高阶古朴,雅洁清静,依稀可窥见院内花木扶疏。

  阮时意敲开大门,向应门老仆道明来意,正巧徐赫闻声出迎。

  继行宫一别,已有整整一个月。

  他重新蓄回短须,一袭素白家常宽袍,未加冠束带,显得自在随意。

  见是阮时意登门,徐赫喜出望外,快步流星奔至她跟前,满身儒雅风流气派瞬间换成甜暖气息。

  那毫不作伪的愉悦笑容,使她心生错觉——她正与他幽会偷情。

  呸呸呸!

  在徐赫盛情邀请下,阮时意收敛杂念,端回板正姿态,随他入内品茶赏画。

  新居只有一对耳目不聪的老夫妇负责洒扫庭院、生火做饭,安静无人扰;陈设摆放雅致精细,无分毫繁杂媚俗,确是旷达隐幽之所。

  静影一如往常主动退下,还夫妇二人清净空间。

  徐赫与阮时意对坐,边烧水烹茶,边解释道:“今上命我专心准备书画盛会,特意给我放了长假,遣我出门远游,以吸收天地山川之灵气。”

  “那你置宅做什么?”阮时意瞋瞪他一眼。

  “明知故问,”徐赫莞尔,“既然‘以画换画’之计得逞,我何须日夜绕着翰林画院打转?但重回城南群院显然太浪费时间,公然搬进澜园与你同住,你定然不同意。我正愁寻个落脚地,恰逢苏老愿意转让这套闲置院落,我自是痛快接手。

  “前日,晟儿骑马路过,说是孝期未满,不宜跑到新居闹腾,放话说我欠他一顿乔迁入伙喜酒,等他出孝便喝个畅快淋漓。我还在想,你何时能放下芥蒂见我一面……想着想着,你就来了。”

  他那句“想着想着”,极其旖旎,莫名予人缠绵悱恻之感,生生逼得阮时意无从应对。

  仅有孤男寡女的雅致偏厅内,气氛不知不觉增添了丝丝缕缕暧昧。

  毕竟,上回二人独处时,有过火辣激吻与同榻共眠之举。

  阮时意心里发虚,急忙换话题:“那个……你正月里走得仓促,留下的灰袍、《折兰苑雪晴图》等物,是否要送回来给你作纪念?”

  “阮阮,”徐赫长眸氤氲寥落,“你是我的妻,替我保管点私物,有那么为难?”

  阮时意一怔,暗生惭愧。

  她的确没往这方面想过。

  徐赫笑意微涩:“我还打算把我自己交给你保管呢!谁料,你抱完、亲完、啃完,就丢到一旁……”

  “说好不提的!”

  她腮边绯意渐浓,最是羞怯动人时。

  徐赫无比渴望再与她好好亲近,终觉不该逼迫太过。

  缄默半晌,他聊起正事:“阮阮,每隔数年一度的书画盛会,有哪些环节?我在外为了装作行内人,未曾详问。”

  阮时意一听此言,窘然之色尽退,禁不住掀起嘴角。

  “今年应是第五回 ……按照过去传统,来自四国的画师将分山水、花鸟、人物和书法四大类进行交流切磋,最终评出优胜者。

  “因是大宣发起的盛会,这四部分出题者分别为圣上本人、思彦、傅大人和苏老。其他题目每年有变,唯圣上出题……噗,你不必有任何负担,随便玩耍就好。”

  徐赫狐惑:“此话何意?”

  “圣上过去四次题目如出一辙,首先要求参与者临摹一幅‘探微先生’的佳作,并对此发表心得;

  “其二,他会从‘探微先生’论著中抽取几点作为命题,要求大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文章;

  “第三,还需根据‘探微先生’小作进行改编,另绘意境相同、形式相异的新作……”

  徐赫目瞪口呆:“这……算哪门子鬼题目!”

  “你真不知情?”阮时意憋笑,“有两回,他还专门向我这‘探微先生遗孀’借了几幅,以供临摹!害徐家人全程紧盯,容不得半分松懈,唉!这次,我要好好想想,该换哪几张。”

  “……”徐赫如遭雷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下,你总算明白,谁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吧?”

  阮时意咯咯而笑,如花枝乱颤,补充道:“不过……来日‘徐待诏’名动天下,兴许比‘探微先生’更得圣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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