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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煨汤(1 / 2)





  其实朱瞻基一开始没打算御驾亲征, 但是夏元吉老成谋国, 跟他说:“你瞅那些武将,一听说要打仗, 脸色都变了, 不堪大用。你若不去,可能会有李景隆。”

  朱瞻基觉得夏老说的真对,李景隆归降之后还被封做靖难首功——这倒是挺对的,他但凡有点能耐, 靖难之战也难以成功。把五十万大军用的比五十万只蛐蛐都不如,厉害了。他就御驾亲征,带兵直扑汉王所在的城池,围困住,开始往里面射劝降的信。一开始说的是投降把我的叔叔, 到后来就改口了‘汉王再不投降,等别人把你抓了来献俘,性质就不一样了’!

  朱高煦一开始对此不屑一顾,直到他发现,真有人做这样的打算,想把他捆了,换取高官厚禄。

  那怎么能行呢!焉能让别人抢在我前面。

  他亲自投降。

  朱高煦被解决的速度惊人, 过程也有些好笑。朱瞻基把叔叔全家都带到京城, 好好的软禁起来, 去太庙祭祀, 通知□□、太宗、仁宗。

  打仗一贯如此, 出兵时要去报告一下,请祖宗保佑。收兵时也要把自己的战斗过程、战斗结果通知祖宗,抓到重要人物还要带去献俘,不过朱高煦就不用献俘了。

  【阴间】

  朱元璋和儿子本来在谈论《阴律》,买了两本来批注,探讨其中优劣,以及应该更改的地方。

  勤政的皇帝都干过这种事,人间的举子什么都不懂,尚敢谈论法律的得失成败,能否有效解决问题,更何况他们是专业的。看看法律,就知道阎君们想要什么样的天下。

  朱棣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本成《东征记》,虽然经过美化,经过朱瞻基本人的修饰,以及文人的二次修饰,但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从字里行间里看到事情真相。

  真像就是这场战争非常简单,对手笨的像一只和狮子抢骨头的蠢狗。

  燕王的封地若换一个地方,若是没有宁王的军队,就必然没有实力去争锋。

  “这可不应该。”朱允炆幽幽的说:“那样的行为,哪里像燕王的儿子。”

  朱棣也很气恼,‘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放在朱高煦身上倒是很合适,年轻时聪慧又文武双全的一个人,怎么还没登基,就和李存勖、李嗣源、李从珂等人一样,锐气全无,根本看不出年轻时的英名果敢。当年靖难之战时,二儿子的表现非常优秀,只是在自己登基之后才越来越蠢。朱允炆这话说的刺人心肝,却也没什么错,他也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暗暗含恨怒视朱允炆,欲动手,又想找个名目再动手。

  朱高炽笑呵呵的说:“这下好了,二弟放下痴心妄想,安安生生做个太平王侯。即便是免去王爵,那日子过的也比曹魏时的宗室要好啊。”曹魏时的宗室被管束的那叫一个严格,在封地中不得自由,每隔几年还要换封地。基本上都是抑郁的死的,曹丕定下规定时是为了让宗室没有空间谋反,结果谁都知道。太*祖的《大诰》里显然也总结了这段经验教训。“朱瞻基重情重义,性格和太宗有些相似,最看骨肉亲情。”

  朱棣欣然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孙子最像自己,朱高煦自己虽然渐渐变笨,他儿子也不聪明,完全不能构成威胁,朱瞻基如果愿意,这是个展示宽大仁爱的好道具,虽然他现在已经展示的不少了。

  朱允炆幽幽冷笑:“这可未必!燕王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汉王封地绝不会谋反,谋反也决不能成。如今如何?他只说对了一半,谋反决不能成。”

  朱棣皱着眉头:“你近来有些话多,屡屡冒犯朕。再敢叫一声燕王,朕就把你拴上石头沉入河底。”那河挺深的,不仅能行船,扶苏之前扛着鼎涉水过去时,水没过胸口。

  朱允炆摆出一副烤乳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哦,燕王不好听,叫你燕贼如何。”

  朱元璋不发一言,捏着一本薄薄的书,静静的看着他们。

  朱棣猛地暴起,一把揪住朱允炆的衣领,拎起来扛在肩头,大步往河边走。说要把人沉入河底,就绝不往地下摔,要不然怎么能算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呢!

  “放下他!朱棣,不可如此。”

  朱棣抛下一句话:“朱高炽,拦住太*祖。我今日非得让他粘粘水不可。”

  “你来,弑君犯上的事你都敢,烧死我都试过,害怕沾水吗。”

  “我看你的烧昏了头,需要多喝点水。”朱棣愤愤道:“当日虽未验尸,但我知道,你必然先自刎再被烧,焚尸而已。”火烧起来,又热又疼,你有都是时间慢慢自杀。

  朱高炽在旁边看永乐大典,惊的慌忙放下书站起来,有些进退维谷:“我,我拦不住啊!”

  马秀英慌忙出来劝架,听了这话被逗笑了,揪住朱元璋:“哈哈哈哈,你体谅体谅我们娘俩吧,谁拉的住你呀。朱允炆若不挑衅,朱棣也不会和他争斗,我看还是各自相安无事的好,他最近是怎么了?频频挑衅。我昨夜说了他,他也听。唉,鱼死网破,鱼死了,网子补一补还能再用,一点都不对等。”这不划算,也不聪明,只有笨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朱元璋不觉得朱允炆最近的挑衅有什么问题,虽然有点没脑子,不过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何止是挑衅,非要半夜放火烧他房子不可。五千册永乐大典,真是好助燃物。“也罢,一会我再说他。”

  父子二人很有默契的各退一步,朱棣没往他身上系大石头,朱元璋也没有严厉制止,以免各自的面子上挂不上。

  朱允炆过了一遍水,干干净净的爬出来,看到刘盈撑船来到这里:“惠帝留步。”

  刘盈带着一包手稿,他和扶苏绘图、写诗、写辞赋、写策论、写创意的手稿,放不下又不能烧掉都运回来按照年份存着。装着手稿的是木盒,年份和重点内容就写在抱着稿纸的白布上、也不急着整理,就这么一包包的堆在老家,系住的疙瘩朝侧边,等需要的时候回来再慢慢翻。帝镇被当做绝对可靠的仓库来用。“建文帝,你这是……洗衣服呢?”连人带衣服一起洗?

  朱允炆没搞懂他的逻辑:“被燕贼扔下来。我有件事想请教惠帝,不知方便与否?”

  刘盈对他有点惋惜和同情,甚至怀疑这家伙以后也会被追赠一个惠帝的称号。汉惠帝是我,晋惠帝是司马衷,凡事倒霉皇帝都有可能被追赠这样的封号,烦死了,我和你们不一样。

  “可以。请。”

  朱允炆跟在他身后,进到屋中,看到这屋子四壁都是这样用布包裹的盒子,布上都写了年份和一些字,看起来是个资料仓库,盒子有大有小,年份也时常空缺。“事关紧要,关系到我的性命,还请惠帝为我保密。”

  “你但讲无妨,我至多和扶苏哥哥说一说,不会告诉别人。我的事从不瞒他,哥哥他从不泄露别人的事。若与你性命攸关,我们自然会看重一些。”其实也没多重,但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回来通知朱棣,你们之间的矛盾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朱允炆:“我已然绝嗣,想要离开这里。”

  ……

  【人间】

  朱瞻基回京修整了一段时间,兴致勃勃的去看自己的战利品,一个汉王,现在已经不是汉王了,只是个阶下囚,是个普普通通的黑胖子。

  去的时候摩拳擦掌,分外愉快,这老东西一直以来致力于夺取太子之位,又是进谗言、又是炫耀勇武鄙视我爹身体虚弱、天天盼着我虚弱的老爹赶紧一命归西,没想到吧,我爹的寿数刚刚好撑到传位给我。朱瞻基从年幼时就开始代替老爹,与其斗法,拼尽全力保护老爹的太子之位,就像是保护自己的位置一样(就是)。现在是时候展示胜利者的宽宏大量,去欣赏他不甘的表情,去享受他的三拜九叩,再赏赐些什么,叫他谢恩。嚯哈哈哈!朕不仅是仁君,还是个活的很爽的仁君。

  朱高煦甘心吗?不甘心。

  他虽然已经年仅半百,但男儿到死是少年。

  在一开始的叩拜之后,朱高煦站了起来。看着在太子争夺战中的关键要素——好圣孙耀武扬威的视察他被软禁的住址。

  要说差,那当然比大牢或凤阳高墙中好很多,若说好,啊呸。

  朱瞻基刚刚跨过门槛,下了台阶:“还可以,朕叫他们厚待皇叔”

  朱高煦心中的恨意无处挥洒,悄悄的伸脚,把正在缓步行走面露高傲的皇帝,一下子就给绊倒在地。

  这年轻的皇帝虽然英武,喜欢打猎、摔跤和斗蛐蛐,但刚刚下了台阶,谁能料到会在平地上突然被绊了一下,duang~的一下摔在地上。

  宦官侍卫等人慌忙前来搀扶,又有侍卫按住了朱高煦,四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他。

  跟在皇帝身后记录起居注的史官都懵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敢干这种事?他就不怕死吗?

  朱瞻基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蜂拥而上的内宦争先恐后的扶了起来,索性身体好没摔出什么事,只是又惊又怒:“朱高煦,你可知罪?”

  “哈!”朱高煦用表情证明了他不知道,又不屑一顾,还在奋力挣扎,被四个人抓着还能顶着他们的力气站起来。

  朱瞻基气的抓胡子:“拿缸!拿铜缸扣住他!”所有不老实的蛐蛐都会被蛐蛐罐扣一会,他气的实在是没办法,有心杀他,又有损自己的形象。

  紫禁城中有很多盛水防火的大铜缸,三百斤一个,一群侍卫惊的腿软手软,唯恐皇帝降罪,慌忙跑过去搬大铜缸,把水一泼,抬着缸慌忙跑过来。

  把这庶人扣在下面。

  万万没想到,朱高煦力能扛缸,三百斤大铜缸硬是扣不住他,举起缸还能行动。

  这家伙真是勇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