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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昭仪(修)(1 / 2)





  柴绍作为资深的业内人士, 把这些事看的很清楚, 以阎君的寿命——勤劳而不死, 还有地府的人才来源——死下来,以及长久稳定的背景, 还有阎君们大肆兴建学校,努力培养阴间出身的人才。

  阴间的人才培养的还算可以,比较容易成才的是夭折的少年人和寿命到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 但更优秀的总是是世家子, 毕竟耳濡目染的力量很强,从小读治国□□的书,父亲和叔伯全都位列高官,闲聊时听到的东西就是别人终生学不到的东西。而且世家子和平民之间从穿着和姿态之间就能分辨出来。即使遮去容貌,长官在提拔人的时候, 寒门出身的长官也会选寒门, 世家出身的长官也会选世家子。阎君对此给出办法——不由长官选人,扔骰子。

  柴绍为什么知晓内情呢?因为他去了太学, 主讲《唐律疏议》。太学下辖的范围很大,从各地的蒙学教程、小学教程, 到通过考试和推荐进入太学, 以及那些有心再进一步的官吏兵卒回来进修, 都归太学管辖。人间的法律更新之后, 阴间也要与时俱进, 判官和京兆府必须都学, 以便在发生争端审案时可以斟酌量刑, 譬如一件事,开皇律罚的轻,唐律罚的重,或是一件事本来有罪后来又无罪。

  唐朝的佃、质、典等物权以及债券、婚姻法、税法、商业法都和前朝有所不同,在阴间,老鬼和唐朝的新鬼们有很多不学阴律,发生争端时只以自己生前所知道的法律为依据。阴间不能强行勒令他们都去学阴律,只好让判官们通晓各朝法律,在一个依照宋律一个依照唐律发生矛盾时,先弄懂怎么回事再调节。

  譬如说,唐律规定:买卖不和(强买强卖)、强执其市(垄断)、更出开闭(吃回扣)、参市(贵贱掺杂、缺乏质保),这四种杖八十。如果得利超过八十,按照强盗论处。

  以前不是这么判的。

  阴间也不是这么判的。三方需要互相了解才能统一。

  李昭夸了一波柴绍,觉得丈夫还是很聪明,找了一个清贵的职务。

  刘彻走过来问:“聊完了吗?平阳公主……”你这个封号和长相都真不匹配。

  李昭笑道:“叫李昭就行,不必客气。”

  “那好。龙篆石鼓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全帝镇都想知道那龙篆石鼓的意思!这两年他翻遍了所有研究文字的古籍,还在地府找了许多书法家一起研究探讨,始终没有解出谜题。不是他们不行,是那上花纹一样的字总共才八十五个,实在破译不出来。

  李昭眨眨眼:“这个,我也不清楚。”龙篆破解之后,这石鼓的价值会迅速贬值。

  刘彻呵呵一笑,出了屏障勾着她肩膀把人带走:“你想给你弟弟找些事做,这我了解,帝镇中的生活确实有几个月是无聊的。可既然给了我一张拓片,何必吊人胃口,难道你还有求与我?”做研究最能打发时间。拓片也看了,石鼓的实物也看了,这上面如龙舞的字到底写了什么?

  李昭不是有求于他,本来就是给兄弟们都找点事干,李建成种地之余研究龙篆,李世民盖房子之余研究龙篆,可慢慢破译去吧:“有一篇半真半假的译文,夜叉翻译的,未必可信。”

  刘彻沉吟了一会,还是要了,发誓绝不外传,听李昭说完觉得不可信。心中暗暗思考,我要不要去海里走一圈?海里有卖龙宫版说文解字吗?海里……哎?海里用纸还是用布写字?能写吗?得带上卫青,要不然我在海里迷路了怎么办。听说海中不辩东西南北上下,只有凭感觉走。

  他自然去找卫青带路。

  李昭回去又告诉李世民,他的儿女们现在的下落。李承乾现在找到了称心,和称心在一起。李世民听完这话脸都绿了,又忍了回去。女儿们也在学习阴间的事项,打算以后做一名文吏,或是等到见父母和儿子一面就去投胎。

  说了很多话,抱着葡萄酒瓶解渴。本来以为弟弟会问徐慧的下落,结果根本没问,她打听这些事好累的,腿都跑细了:“车不要了你们弄进去,我走了。明年见。”

  用麻绳系在壁垒外的车上,里面的人可以通过麻绳把车拽进去,然后自己去卸车,分东西。

  长孙无病问:“称心是谁?”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只听说承乾想要发动兵变,很蠢的兵变,就听说的事情来说,自己做都能做得更好。

  李世民的脸色不仅发青,还有点发紫,佯装镇定:“一个乐人,承乾很迷恋他。”幸好汉朝的皇帝们没说承乾为称心如何神魂颠倒,等一下,汉朝的皇帝就算知道也不会取笑我们,汉哀帝生前死后都打算自己嫁出去。太恶心了。他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军中换衣服从来不避人,只觉得脏乎乎的。

  乐人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男的。长孙无病看到丈夫的脸色,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谋反的事都能说,一个男宠又有什么呢?塞给他一碟红枣:“都是过眼烟云,吃吧。”

  ……

  阴间有许多横跨千百年的好友或小组,有些是为了志趣相投,有些是报团取暖。譬如书法家们都和自己喜欢的前辈后辈一起如痴如醉的泼墨写意,喜欢节俭朴素的官员推举姜子牙和诸葛亮做会长,善画的人都喜欢和顾恺之一起花钱雇个美貌婵娟来画,喜欢记录鬼狐怪谈的人都认得刘义庆,其中虽然有文人相轻,互相蔑视,却又觉得对方实在是不错。还有各种手工业的聚会,书法家只对做笔纸的工匠客气,玩机关木人大战的人只对做关节合页轴承的精细弓箭客气。

  帝镇中新来的李世民和长孙无病也加入了死后养生小组,虽然嘴上吐槽,他们俩也想学习如何长寿。俩人初步诊断,都认为自己是血虚,李世民是打仗流血太多,他脱了衣服指着身上的伤疤,给别人讲这是什么战争的时候。长孙无病简单的多,她是生孩子损伤身体。

  俩人互相推敲,认为双方出血量差不多。由于枸杞和红豆不好吃,别的药更难吃,好不容易死了百病全消谁还要喝药啊,买红枣吃。

  独孤伽罗:“呵呵。”我生了十个,健健康康,最后是被糟老头气死的。生孩子会伤身这种话很不可信。

  隋唐两家在结盟初期、互相帮助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了,结束在李世民要求他们过来帮忙给李治盖房子的那一天。现在虽然没有规划李治的宅地,但规划的方式太有规律了,又没有硬性规定,到时候就要在自己隔壁好了。

  怕老婆的聚会中有一位阎君,现在又引入了新人房玄龄,大家凑在一起说老婆是菩萨、佛、夜叉、恶鬼、勇士、金刚力士、大王、老虎,可怕可怕。并一一列举自己如何委曲求全,如何巧言令色的逃出生天。

  并一致认为桓温也应该位列其中,但桓温坚决不加入,号称自己妻妾和睦,互相不嫉妒。

  只有一种人无法结党集会,那就是喜欢骂人的人。

  李承乾现在就是其中之一,他被葬以国公之礼,又被塞了许多陪葬品,死后又见到了称心。无颜去见父母,死后越想越后悔,想到对不起父亲,更对不起母亲,她会很伤心吧,亲儿子自相残杀……这都怪李泰那只青鸡天天挑衅。又不想立刻去投胎,恐怕前途未卜。

  余下的事就是每天愤懑的抨击三个大臣:于志宁、孔颖达、张玄素。

  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从各个角度引经据典的批判仨人对太子的态度,批判这三人不如管仲等辅佐君王的大臣,天天以激怒太子为自己扬名。

  比较不幸的是,因为正统要求就是当面被人骂成什么样,都不能生气,还得听,那才是明君,搞得他不得不挖掘翻阅大量史料,努力寻找能佐证‘大臣得和太子好好说话’、‘劝谏也不能直接骂对方是胡亥’、‘忠臣就不能哄皇帝开心吗’的话。

  没有。

  谏诤就是大臣可以随便骂,皇帝听是明君,不听是昏君。大臣骂是忠臣,不骂是奸臣。

  李承乾都有心自己伪造古籍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了。总算找到几个典故,除了管仲哄着捧着齐桓公这著名昏君之外,别的大臣基本上都不哄皇帝。

  扪心自问,眼前要是管仲,管仲会说‘殿下是最优秀的太子,陛下最喜欢你啦’,那多暖心,结果只有称心这么说。别人一开口就是‘你不****,你是昏君’,管仲一开口‘哎呀我的大王呀~是个大大的明君,你一定会****的是不是呀?(^_^)’

  三人中只有孔颖达已死,孔颖达过来一看,就认出了是他的笔迹,没落款也一样!写文回骂:好好说的时候你不听,太子只顾着快乐,国家就要痛苦了。可以多病,可以腿瘸,可以有庸俗的爱好,但必须有宽大的心胸和英明果敢。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太子忍不了弟弟受宠,忍不了师长劝谏,登基之后能干什么?就能杀人。虎狼也能杀人,要不咱尊老虎为皇帝,每天让他随机吃一个大臣?(陛下能容,殿下不能容?)

  李承乾:你们很不尊重太子。

  孔颖达:太子就没干值得人尊重的事。

  管仲最近赚钱赚的太多,觉得腻,正打算散一半的家财。顺便参合此事:皇太子承乾业已成年,还需要人当做小娃娃来哄吗?话是好是坏,你分辨不出?孔颖达,长在军中和长在深宫中的人一样吗?你欲教明主,就不该拘泥于方式。只要不花钱不杀人,爱听赞誉大可以投其所好。(骂你是为你好。你傻啊你夸他两句能咋?)

  争论双方没有见面争吵,因为现在拔刀杀人会被判重刑,称心好说歹说把李承乾劝住了。他们都写了文章,贴在太学的围墙上。

  这围墙专门是用来百家争鸣的,谁有好的见解诗作都可以贴上去,每个月清理一次。每次新贴上去的文会有无数人跑去看,好的就抄下来,书馆也派人去抄,抄够一本文集就开始卖钱。

  自从引发热议之后,无数人各抒己见,参与其中。虽然主流思想是尊师重道,但是谁挨打谁疼,尤其是挨完打后来发现先生纯粹出于私愤和厌恶打人。

  太学祭酒刘秀以及其他大儒、教师纷纷跟帖。

  热心太学生在茫茫一片白纸黑字中,找到始作俑者的新文章,用红笔在上面标出‘主贴’,主要就是这俩人的帖子引发议论。

  很快就有人嘲讽:李世民做的表率,遭的报应。

  还有人说:我要是敢这么说话,早就被我爹按在地上拿鞋底抽嘴巴了。真是惯的。

  李承乾:杀了你们俩。

  然后他遭到了群起而攻之,太学里特意抓了两个违纪的学生,站在墙边审贴,纯骂人不探讨道理的不许往墙上贴。敢动手就把一罐浆糊都喝了!

  粘东西的浆糊是面粉打的,一勺面粉几乎可以加半瓢水,会加一点盐和冰片来增强质量,调稀一点就是装裱字画用的浆糊,不论是画心和绫子的托纸要用浆糊来粘,托好之后粘和好,铺上覆背纸的时候,用的也是浆糊。浓稠一点可以用来粘布料。那味道黏糊糊又咸又凉很奇怪。

  李泰刚死下来,没人接他,被卸在都城外边,被城外的沙雕图吸引了,过去看了一眼,惊讶。沙雕的精美程度很普通,但不被人注意的昏君都被雕刻了下来,而且有些人的相貌和书上一模一样,甚至更顺理成章一些。这沙雕苑简直是一本立体的‘昏君史’,木牌上的介绍言简意赅、句句如刀又写的清晰详尽,这不出自人间任何一本书——他看过所有的书。

  颇有些佳句,值得摘抄。

  “拿纸笔抄下来。”

  呃,我的随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