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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2 / 2)

  不过身体健康是头等大事, 霍听澜不打算冒任何风险, 他还是抽空带叶辞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

  细致得都有点儿过分了。

  叶辞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指骨节泛青, 攥着霍听澜递给他的那份检查报告。

  因羞愤过度, 纸都被捏漏了。

  黏膜光滑柔软,扩张性好, 发育完整, 未见异常

  死了算了。

  不就是用那个他叫不出名的仪器隔着肚皮上下照了几圈,又被那个Omega医生按了几下肚子么

  怎么得出这么一大串结论的?

  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报告您都, 都看了?叶辞拄着额头,颤声问。

  霍听澜委婉道:看了一点儿。

  叶辞:

  宝贝, 这些检查是必须的。霍听澜温柔地看着他,半是安慰,半是暗示道,我易感期就是这两天了,万一没忍住,把你终生标记了我不想伤到你。

  况且,他也没想忍。

  终生标记,这件事总算提到台面上来了。

  叶辞眸子一颤,惊惶地垂下头。

  易感期综合症对Alpha而言是一种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摧残,既然可以用终生标记永久消除它的影响,霍听澜找不到继续自虐的理由。

  而且建立终生标记对Omega来说也是好事,那意味着更稳定的激素、情绪以及规律可控的发热期。

  霍听澜挨着叶辞坐下,用掌心包起他瘦长白净的手,温声问:如果我没忍住,你会怪我吗?

  叶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嘟哝道:您压,压根儿也没想忍吧。

  霍听澜轻叹,厚颜无耻道:宝宝,怎么可以这么想霍叔叔呢?

  叶辞竭力与心软做斗争,唇瓣抿得溜严,生怕一开口就溅进来几滴迷魂汤。

  只说万一的话,霍听澜微笑,用言语搔弄他,挑逗他,宝宝,你能接受吗?

  他太不要脸了,叶辞都不知道怎么接他这话。

  于是霍听澜换了个问法:所以是不能接受,对吗?

  叶辞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摇摇头:不对。

  不是不能接受。霍听澜含笑,不紧不慢道,双重否定表肯定。

  !叶辞脸蛋爆红,腾地蹿起来,携带全套检查报告溜了个无影无踪。

  霍叔叔身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凌晨两点钟。

  静悄悄的卧室中蓦地响起一声呻y。

  那音色喑哑痛苦,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霍听澜瞪视着天花板,额角满是汗水,漆黑如墨的瞳仁神经质地颤动着。

  心跳得快要裂开。

  幸好,身侧暖融融的温度迅速将他拉回现实,大臂传来沉实的压重感,叶辞枕着他的胳膊,睡态酣甜宁静。

  是梦。

  他缓缓收紧揽着叶辞的那条手臂,另一只手揉了揉后颈。

  Alpha腺体已亢奋得滚烫,伴随着心脏一跳一跳。

  这一轮易感期已经开始了。

  也难怪。

  易感期超量分泌的腺体激素会提升Alpha的敏锐度与警觉性,进而放大负面情绪以及人格中的幽暗面。

  而且,昨天是上一世叶辞的忌日

  他明知那些未来在真正的未来已不会再发生,一切都早已湮灭,可情绪仍难免低落,白天他掩饰得无懈可击,但入夜后却没能逃过噩梦的侵扰。

  他梦见了那座寺庙。

  明黄墙体,青灰盖瓦,雪山恢弘苍茫,白得渗着蓝。当时是夏末,但寺庙所在地的海拔太高,他穿了风衣,仍觉寒意浸骨。

  他是无神论者,可林瑶对神佛之事抱持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她平时不大提这些,但也供养过寺院。因此叶辞意外故去后,她主张为他做法事祈福祈的是亡者的福,安慰的实际上是在世的活人。

  霍听澜那阵子不管事,林瑶便自己拿主意,将大事小情一手操办了,唯有签订寺庙捐赠协议时让他签了字,还在做法事那天硬拉上了他。

  他信不来这些,一路上脸都僵着,像具空壳,直到林瑶亲手为叶辞供上了那盏长明灯。

  据她的说法,长明灯可以供给生者,求一个平安长寿,也可以供给亡者,为魂灵照亮往生的路,为来世积福。

  小辞这一世过得命苦,福缘薄,跟我们的缘分也太浅。林瑶有些费力地揽住儿子的肩,心疼地一下下抚着,Alpha的骨架挺拔宽大,但他这段日子几乎不吃不喝,消磨得也就剩下这副骨架子了,我们为小辞好好地供一盏灯,好好地做一场法事,给他积功德。这样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过得平安、欢喜,也许你们下一世会再遇到,你们的缘分也会更深厚,拆也拆不开,或许你能早早遇到他,早早护着他,不让他吃苦。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呀,谁说得准呢。我相信心诚则灵,我、你、你父亲,我们都全心全意地盼着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听澜?

  我就要这一世。霍听澜摇了摇头,他几天都没说话了,一开口,嗓子粗粝得陌生。

  我就要这一世。

  大概是这句话。

  他也记不清了,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是木的,精神恍惚,记忆也不牢靠。

  什么前生,来世太虚无,太缥缈。

  他只要这一世。

  这一世就想让他平安欢喜。

  这一世就想与他缘分深厚,拆也拆不开。

  这一世就想尽早护着他,不让他吃那么多苦

  他当时在佛像前跪拜了。

  都说心诚则灵。

  林瑶让他捐了法器金身,紫檀银瓦,重修了宝刹大殿,琉璃佛塔,他都照做了,头磕了,泪流了,够诚吗,会灵吗?

  泪水淌湿眼角,又洇湿佛像前的青砖。

  母亲说长明灯能照亮叶辞往生的路,让他不惊,不苦,不惧黑暗。

  那它能否照亮他去寻找他的路?

  那之后,他又过了一段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

  再然后,就是几个月后,那天早晨他醒来,时光逆流,他回到过去。

  是真的心诚则灵,亦或仅仅是巧合,他无从得知。但无论如何,奇迹地回到了三十岁这一年之后,他第一件做的事是着手去楚家抢人,第二件便是去林瑶当年带他去的寺庙还愿,捐赠了一笔远比当年更为丰厚的资金用于古寺中的各种修缮事宜。

  无论是与不是,他要求个心安。

  接着,又是几个月过去。

  曾锥心蚀骨的悲痛早已化做过眼云烟,可心理阴影仍没能完全拔除,尤其是当受到易感期影响时,那段时期的心痛绝望便会来侵扰他,使他在午夜梦回时惊醒。

  霍听澜的呼吸逐渐粗重,将怀里的叶辞搂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