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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有神明第60节(2 / 2)


  就像是孩童的五至十岁,所有没见过的都要知道那叫什么,是什么,所有没玩儿过的都要去体会一遍,所以没看懂的都要搞明白,在这些之前,寒熄还会温柔地对她附身,桃花眼弯弯道一句:“阿箬教我。”

  阿箬倒是不常答应教他……因为他想学的那些,阿箬也不会!

  他瞧见大夫晒药,听大夫给药童介绍药品药性,寒熄也会在那药台前驻步,认了小半晌便回眸朝阿箬笑:“阿箬教我。”

  阿箬被他笑得心跳加速,捡了几个自己以前在何桑爷爷那儿学到的说出来,寒熄看她那眼神便如她能认得这些药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她有多优秀似的。阿箬油然而生的一股自豪,在他指向一些完全辨不出药品的药问她时,她的自豪便泄了气了。

  诸如此类的好奇还发生在品茗各类名茶、木艺陶艺……与围棋上。

  昨日他们才到白月城,正在前往客栈的路上意外走入了万星巷,万星巷里一条街巷看过去四家棋社尤为壮观,恰好无忧社前设了棋局。

  寒熄与阿箬路过,那棋局前撑伞驻步了几个私塾的老先生,先生们谈论棋局,寒熄也瞥了一眼。阿箬见他站了几息没走,便偷摸长叹一口气,在寒熄眉目温柔地朝她看过来尚未开口前,便道:“这我真不会,大人。”

  碍于有人在场,阿箬只叫他“大人”。

  旁边的老先生笑道:“姑娘不会也属正常,这棋局一看便是齐先生所设,他的棋局旁人要破至少得花好几天呢,我们也在这儿看了许久。”

  阿箬点头,心里还焦急着寒熄为何对这些事物感兴趣,却对自身仙气毫不在意。她鹿眸莹亮,笑道:“您瞧,至少得花好几天呢!”

  她就快把“我们不学”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寒熄的笑容加深,不知是否瞧出了阿箬眼神里的意思,他没走,反倒牵着阿箬的手朝棋社里走,意思明显,她不会,找会的人去。

  然后阿箬就请朱老板带路,找到了齐卉。

  寒熄交谈不便,都是阿箬来说,齐卉初闻是来学棋的不想教,只给了寒熄一本初学者的书让他自己回去看,便沉浸在破孤本上的一个棋局里。

  寒熄拿起那本书,草草翻了两页,堪堪看了围棋的规矩。恰好齐卉要落子,寒熄分明一副认真看书的模样,余光却瞥到了齐卉落子之处,没做声,只是眼神顿在了上面。

  齐卉瞥他:“怎么了?”

  寒熄轻轻眨眼,便见那白玉棋子于棋盘上挪了个位置。齐卉当时正盯着寒熄的脸看,再一次惊叹他的相貌气质,没瞧见棋盘变化,阿箬瞧见了,连忙故意哎哟一声,吓了齐卉一跳。

  齐卉扭头看她,寒熄也抬眸,桃花眼对她眨了眨,充满不解。

  阿箬开口:“我想起来,我们客栈尚未定呢,不好在这儿耽搁太久。”她拉着寒熄的手:“我们走了吧,大人,天色不早,明日再来?”

  寒熄放下书起身,齐卉却看见了被破解的棋局,问了句:“你动我棋子了?”

  阿箬:“对不住,我家大人只动了一个子。”

  “就是那一个子!关键就在那一个子!”齐卉忽而亢奋了起来:“这局我破三日了,找不到要领,白子却在这处逢凶化吉。二位可说明日再来?明日七夕,街上人多,恐怕来棋社找我的人也不少,有他们打搅扰乱心思不好下棋,二位若明日有空,我请你们泛舟游湖,再请二位下几局?”

  阿箬:“……”

  寒熄虽未做声,但阿箬瞧得出来,他对下棋的兴趣暂且还没过去,就替他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般,他们三个人盘腿坐于画舫中,船只于湖面轻轻摇晃,七月的天着实有些热了,画舫入湖中央才有微风徐徐吹来,解暑纳凉。

  齐卉设局,寒熄赏景,阿箬的手不自然地搓了一下袖摆上的青竹花纹,心想他们何时才能离开此地?

  作者有话说:

  寒熄:【微笑】阿箬教我。

  阿箬:【摊手】到底是哪里出错,让您觉得我无所不能啊,神明大人。

  第70章 与仙醉:二

  三局之后齐卉大惊, 他一手捧着棋本,一手捏着棋子,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棋盘上的局势, 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妙哉妙哉, 公子竟是位棋艺高手。”

  齐卉抬眸:“公子既有这般棋艺,昨日又何必找我来学。”

  阿箬怎好说坐在齐卉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公子,而是此世间独一无二的解厄神明。寒熄现下虽有过剩的好奇心, 可他学任何事物都超乎寻常的快, 昨日不过草草翻了几下棋本, 便算是对围棋了如指掌了。

  人说下棋一步三算,若像齐卉这种的,一步大约十三算, 可寒熄, 一眼看穿全局的所有算法,而后选择正确的那条路,只要不是真正的死局, 他都能破。

  齐卉的连连赞叹并未使寒熄动容,四十好几的男人更觉得面前男子不仅气质非凡, 定力也足, 穿得不算太华丽繁贵,可瞧着也非俗人,饶是纵横官场几十年的齐卉也看不穿此人身份。

  抓着这个机会, 齐卉趁着船还在湖上飘, 赶紧多设了几局自己原先在棋本上瞧见却未破成的棋局让寒熄解题。

  齐卉布局时间不长, 寒熄解题的时间更短, 可齐卉往往在他解题之后对着棋盘沉思琢磨, 时间随船只晃荡, 不知不觉便过了晌午。

  大暑尾季的天气一旦到了午时,便能晒得人两眼发昏,湖面上窜出一股又一股的热气,便是吹来的风也是温热烫人的。

  画舫前使船的甚至都没遮挡太阳的地方,带着斗笠靠在船头,解开大褂抖着衣裳扇风。

  齐卉也热得满头大汗,可他顾不上这些,他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几回了也不见他拿起一旁的糕点吃两口。

  阿箬抬手摸了一下鼻尖,冒了几点汗珠出来。

  湖面上停风,整个儿画舫像是个巨大的蒸笼,阿箬耐寒耐热,极能忍受,饶是如此也觉得此处枯闷,她才想让船夫使画舫靠岸去柳树下乘凉,便觉一阵凉风吹上面门。

  阿箬抬头去看,只见寒熄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银花折扇,他坐姿端正,细细地打量着街旁,手中的扇子却对着阿箬的脸不快不慢地晃着。

  阿箬眨了眨眼,心跳有些快。

  船头船夫低声骂了句“这鬼天气”,寒熄便朝阿箬瞥了一眼。

  阿箬的脸有些红,她不知自己是否该接过寒熄手上的折扇,接过来她是为自己扇风,不劳神明大人动手,还是说为神明大人扇风?瞧着寒熄的模样,怕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热的。

  寒熄非但不热,他身上还透着一丝丝凉,只要靠近了便能感觉到清爽香味。

  他瞧着阿箬通红的脸,还有她鼻尖与额头上挂着的细细小汗珠,抿了一下嘴,收了折扇交到阿箬的手中,阿箬顿时松了口气。

  她才展开折扇,与此同时便有一道雷霆声从远处传来,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很快便乌云压顶。云也不多,堪堪遮住了白云城的右半边,大部分汇聚于云湖之上,看来马上就要落一场骤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