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瞬间让天程的手脚都恢复了正常，招呼着柳飞帮他，飞快的将药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八个亲卫用薄毯将抢救的场面围住，背对着天程他们，目光里都带着几丝杀气，镇定地站立着，像一道坚固的围墙守护着墨灵。

卫伍见天程稳定下来，脚下一点，操起丢弃在地上的长刀，厉声朝手下命令道：“围住他。”

打斗中的亲卫们行动整齐，唰的围住了郭成，将三十几名刺客全部放之任之，因为他们知道，卫伍要开杀戒了。

郭成被团团围住，双拳难敌重手，不一会儿就被长刀架住脖子，还被硬生生扳开嘴巴，看他的牙齿里是否藏了毒药。

他本还想挣扎一番，却眼睁睁看着那个叫陈阿福的男人手起刀落，翻腾挪移，像是砍菜瓜一样，一刀一个，毫不留情，将他带来的三十多个人全部砍杀，刀尖上滴着殷红的血，抵在他的咽喉处。

那是主子训练多年的影卫，每每接受暗杀行动，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这一次，却全部丧在卫伍的手中。

“多年未见，你的武功见长。”郭成面色不变，双手被反剪，抬起头来却也是不卑不亢，颇有贺兰靖的风骨。

“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十年前有过一次。”卫伍面色如霜，吐出来的话语仿佛自带着冷气，架住郭成的亲卫感觉这股子冷气扑面而来，老大的怒气已经沸腾到了极点，马上就要溢出来了，相互之间看了眼，隐隐觉得自己有可能被波及。

十年前，贺兰靖设下陷阱，凤炎夙在追击过程中落单，身边只剩下杨大郎和卫伍，卫伍冲出重围，一脚踹飞郭成，架住贺兰靖的脖子，当时不过是使出了七分的武功。

十年未见，郭成已经是贺兰靖身边的高手，可卫伍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如果不是今天怒极，也不会将武功全部显露出来。

“这条捷径只有军中的人知道，所以，军中有人跟贺兰靖结盟了。”卫伍将刀尖危险地往郭成的肌肤里陷阱去，“贺兰靖派你这个心腹带着他的影卫来挖陷阱，他是想把我家主子彻底铲除，可惜，他做不到。”

他的语气恢复了些许的平静，直起身来，在郭成认为他只是故弄玄虚的时候，只感觉他扬起长刀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两下，微风拂面，丝毫不觉得疼痛，前襟却悄然裂开，鲜血喷涌而出。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农民，他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清冷，幽深，唇角勾起一记讥笑，下一刻，他的后颈一麻，失去了知觉。

“拿些药粉帮他止血。”卫伍将长刀抛给手下，脚下一点，飞身落在天程身旁，薄毯上，两个受了重伤的人一直在不断流血，天程却镇静，一边替墨灵止血，一边指点柳飞替苏越包扎。

“柳飞，你跟着临西去淮扬城，叶不离信你不信他，让叶不离亲自来，带两副门板当担架。”

“主子她……”柳飞的手上全是鲜血，眼泪汪汪，“她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她想要说服自己，主子命大，绝不会有事，可是，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大腿，伤口累累，至少有十几处。

天程抬起头安慰她，随口又说了些要从淮扬城带来的东西，柳飞在临西的带领下，飞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朝淮扬城前进。

卫伍朝天程看了一眼，拿起他药箱子里的一个小碗，被天程伸手阻止，低声道：“主子流了那么多的血……”

“灵儿，你不要睡了。”卫伍并未搭理，一边将小碗放在地上，一边从腰际抽出短刀，割破墨灵的左腕，将她的鲜血滴落碗中，语气里带着宠溺，像哄婴儿般的柔软，“再不睁开眼睛，你身上的血就要流光了，你舍得叶不离吗？”

说出叶不离三个字，墨灵的身体像是回应他似的，缓缓的，从身体里冒出无数的白色雾气，就像叶不离曾经见到过的那样，她的整个身体被白气包围起来，天程不得不退到一旁，表情惊讶却又像是知道理所当然会这样。

卫伍将小碗里的鲜血喂入苏越的嘴里，捡起柳飞丢在一旁的纱布，动作缓慢，生怕弄疼了这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亲卫们挖坑的挖坑，替郭成疗伤的疗伤，八个拿着薄毯围在墨灵身旁的亲卫，即便听见卫伍说的话，脸上依旧是平静如水的表情，丝毫不影响他们执行自己的职责。

白色的雾气里，传来墨灵低婉的呻，吟，卫伍让天程来帮苏越包扎，自己蹲在墨灵身旁，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笑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冷，上一次，是不是把叶不离吓坏了？身上明明热的快把人融化了，却瑟瑟发抖，想要一点点温暖，灵儿，叶不离若是知道其中原因，怕是要撞墙去，你说呢？”